当毋兰出现在换药室的门口，刘彬不由得站了起来。正操作的护士催他坐下，他坐下眼睛却直直地盯着毋兰。

毋兰看到他额头的伤口，被缝合得很平整细致，不由赞叹陈健的技术，到底是有口碑的外科医师。

两人都没有说话。待刘彬的伤口处理好，毋兰转身就走，刘彬跟了上去。人少的步梯转角处，毋兰停下来，转脸对着刘彬：“你都和我丈夫说了什么？”语气里满是质问。

刘彬嘴角抽搐几下：“我能说什么？他是个好人。希望你们幸福！”他从脖子上取下一条红绳系的吊坠，心形的黄铜小盒子，里面的照片上毋兰甜笑嫣然。“我一直带在身边的，还给你吧……”他递过来。

毋兰没有接，那不是属于她的东西。“你留着吧，”她犹豫一下说道，“权当祭此青春散场。”她介意的是陈健，既然刘彬没有和陈健说太多，别的她也不在意。

“等等，”刘彬叫住她，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一张名片，“希望你们幸福！你好，我会为你开心；如果你过得不好，是我的罪过，我会承担责任……有事联系我……”他哽咽着仰起脸掩饰哀伤。

毋兰接过名片飞快下楼，路过垃圾桶她想把名片丢进去，还是没丢。对于刘彬的深情，她也有些酸楚。如果一个男人把所爱女人的幸福置于自身之上，那么他也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是值得尊敬的人。

“毋兰，你等等！”唐天明叫住路过的毋兰，和追着他说话的几个人交待几句后，走到毋兰面前。

“你家缝腿医生，出国进修的事情怎么考虑的？”唐天明唇角半带嬉笑地问。

毋兰愣了一下。出国进修这么大的事情，陈健只字未提。她心里有点嗔怪。

唐天明正色道，“这是个难得的机会，由卫生厅、人事厅联合下发的杰出青年人才培养计划。咱医院拟推荐四个人，心血管内外科各1个，就是我和陈健；脑病科1个，肿瘤科1个。”

“陈健拒绝了，把彭院长气得要死！”唐天明看着毋兰幽幽叹口气，“你家陈健确定不去吗？是不是你不让他去？”

毋兰摇头：“他一个字都没和我提过。”

“虽然我个人对陈健有看法。但从专业角度和个人发展方面，我还是觉得他应该去。难道他还想继续当缝腿医生吗？派我们去德国的心脏中心学习，也是卫生厅和医院着力发展的方向，解决省内病人的就医难题。他不去，肯定会换别人去。那心外的顶梁柱，以后就不是他了。”

毋兰明白，陈健没和她提出国进修这事，肯定是顾虑太多。他哪会甘心只做缝腿医生呢？出国进修于他而言，象一个武林高手瓶颈期寻求突破之际，一本绝世秘籍放在眼前却不能伸手，痛苦可想而知。技术水平的高低决定一个医者在业界的地位，这么好的机遇谁会拱手相让？他是不得已拒绝呀。怪不得昨天情绪那么低落。

她对唐天明笑笑：“我不会阻拦他想做的事情。回去我问问。”

晚上陈健回到家里，妻子已做好了饭。往常只要他到家早，都是他做饭。他笑着说：“亲爱的辛苦了！你今天回来的早啊。”

毋兰眼都不抬，没作声。他又去拿饭盒，帮毋兰装饭，毋兰劈手夺了过来。待毋兰收拾好，他去拿，毋兰挡开他，提着东西出门。他忙追出来，去夺毋兰手里的饭盒和中药。

“闪开！”毋兰绷着脸说。

陈健从没见过毋兰这样，他讪讪地缩回手：“兰兰，你怎么啦？我哪点惹你生气了？”

毋兰下楼梯，转脸对他说：“你没有惹我生气。我只想让你知道，你不在家我也会把妈照顾好。”说完就匆匆去医院。

陈健跟在后面，拼命解释：“兰兰你听我说，我不是瞒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