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混迹在深宫中的喜儿，深谙人情，最知道拿人手软吃人嘴短的道理。

一顿饭将祖孙三人喂的是酒足饭饱，舒坦的就差在地上滚两圈了。连带着看素轻一的眼神都温柔的不像话。

“我们家小姐在这里养伤，多有打扰。以后一日三餐，都由我准备，保证让大家吃到尽兴也算是替我家小姐感谢各位的照顾。”

喜儿说罢冲着三人行了一礼。

老者摆手，“救人是受人所托，姑娘不必言谢。至于这三餐……”

老者看向眼巴巴看着自己的阿思阿念，“那就有劳姑娘了。”

阿思阿念登时裂开嘴，笑的见牙不见眼。

京城皇宫，武英殿内，李南跪在地上，同样跪着的还有一人，消失多日的李东。

二人脸上皆有伤，身上还带着浓郁的血腥气，显然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

“你是说，除了离心仇，还有人掌控着一批怪人？”

“是，属下带人跟着，没有找到落脚地。”李东喘息有些粗，一只手捂着肚子，似乎受伤不轻。他平息了一下呼吸又道，“主子，这群怪人战斗力实在强悍，若不想办法除去，将来必成大患。”

李南却道，“另一队怪人似乎不坏，还帮着我们，要不然你我也不能回来。”

“都是失去理智的人，不过是不同的人控制着的傀儡，何来好坏之分。”

“那说明控制他们的人是好人，若能为我们所用，对付离心仇也不再是什么难事。”

李南和李东二人争执不休，楚星寒沉吟片刻道，“素回江到了哪里？”

李南和李东都是一怔，互相看了一眼，沉默不语。

“没人跟？”

……

李东最先反应过来，“主子您怀疑控制另一队怪人的是素回江？”

“素回江是素白的夫君。按照离心仇所言，那些怪人最终消失都源于素白之手。若是说素回江控制了那些怪人，也不是不可能。”

李南道，“那素轻一是真的知道那些怪人的事情！”

殿内一片死寂，李南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抿了抿嘴试图挽回，那边楚星寒却已经再次开口。

“朕记得，你已经被除名！”

李南无比委屈的看向楚星寒，好歹自己也未诛杀离心仇出了力，这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去你该去的地方！”

“主子……”李东想要说情，楚星寒已经摆手让二人离开。

李东无奈，知道多说无益，便扯了李南一起出了武英殿。

“主子还是放不下。”李东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武英殿内映射出来的淡淡光芒，“离心仇下落不明，四王爷虎视眈眈，因为素太妃活祭一事，朝臣们已经多有意见，再加上太后和老太师从中挑唆，此局困难重重，主子却依旧儿女情长，实在太不明智。”

李南瞪着李东，一副你果真最牛的模样。

“你这什么表情？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李南摇头，在自己嘴上打了个叉叉，在楚星寒背后说坏话，除非他真的活的不耐烦了。

李东浑然不觉有什么不对，继续道，“你去那边也好，至少主子能放心些，不至于做任何事都思虑万千。对了，李西从戍城传来消息，我很快也会离开，你若有事传达，就找影煞，现在他在主子身边，寸步不离。”

李南有些吃味，“一个面瘫，有什么好的。哪及得上我有趣。”

二人的话一字不差的落在了楚星寒的耳朵里，只是他没有动，就那样坐着，心里仿佛丢了一块，空荡荡的，不知用什么才能去填满。

京兆府内，欧阳明坐在灯下，盯着卷宗正在出神。

文清说了半晌见他没有反应，小声唤道，“大人，大人……”

欧阳明回神，他和文清同届科考又经历曹毅下毒之事，感情有所不同，正好此刻他心中烦扰，便直接开了口。

“你觉得本官如何？”

文清愣住，“大人指的是哪方面？”

“男女之事！”

文清思维灵活，很快明了，“大人说的是凤小姐离京之事？”

欧阳明点点头，微微红了脸，在灯光下更显得玉容清俊非凡，“本官看到调令便第一时间去找她，希望她能留在京城，毕竟这里繁华熟识，比边境苦寒之地更适合女子。可我没想到她竟一口回绝，丝毫余地都没留。”

“凤小姐爽直潇洒，不能以一般女子定论，许是她舍不得父母，毕竟凤大人只有她一个孩子。”

欧阳明摇摇头，“可你猜我离开的时候看到了谁？”

“谁？”

“威远候胡润的夫人！”

“威远候的夫人？是去送别凤夫人吗？”

“不，不是送别，是随行。”

“哦，威远候在戍城，郭城离戍城不远，应是同路。”

“你没瞧见凤仙郡对胡夫人的态度，胡一山失踪了那么久，没想到她竟是还未放下。”欧阳明很是不解，“胡一山不过是一介莽夫，而本官是皇上钦点的状元，为何她竟是连看我一眼都不肯。”

文清不知该如何劝，这男女之事，说的再多都是外人，更何况欧阳明显然钻了牛角尖。

不过文清似乎比欧阳明更了解他自己，沉吟片刻，便开了口，“大人，胡一山莫非，在戍城？”

欧阳明登时回神，“你说什么？”

“胡润在边境，胡夫人必须留在京都，这是不成文的规矩，只有这样，兵权才能稳定地握在帝王手中。胡夫人离开，莫不是得了陛下首肯？前些日子胡一山失踪，就有人传言他跑去边境寻他父亲，如今胡夫人也要去戍城，莫不是胡润出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欧阳明的状元可不是白得的，他很快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靖王世子如今就在戍城，而皇上的心腹大臣凤鸣也被派往戍城附近，看来那里，的确出了事情。不行，我要去找老师，这里的卷宗，就劳烦师爷了。”

文清拱手送别欧阳明，片刻后缓缓站直了身体，望着空无一人的门口，忽地笑了一下，“一个儿女情长的废物，也好意思称状元？这明安还真是人才枯竭，内斗如此耗损下去，又何须他国来袭。”

文清抬手，指尖在唇齿之间颤动，一只通体黝黑的鸟悄然落在他肩头，文清无声的说了一段话，那鸟煽动了一下翅膀，展翅而飞，眨眼间消失在天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