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碧玉关门的手一顿，没错，她确实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

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见欧阳碧玉没有转身，沐艳艳急急地喊：“这件事除了欧阳霞之外，只有我知道。连老爷子都不得而知。”

“是吗？”欧阳碧玉淡淡问着，如沐艳艳所愿转过身来，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她。

“当然。这可是我派人跟踪，调查了十几年才查到的。”沐艳艳挺起身，自信满满。

欧阳碧玉仿佛信了她的话：“说说看，你有什么条件？”

“很简单，救出姗姗，保她平安。”沐艳艳提出自己的条件。

欧阳碧玉沉默着，久久不语。

她的沉默让沐艳艳开始着急，她知道欧阳碧玉不好控制，更出于对欧阳霞的忌惮。这是她最后的底牌，不到危急时刻，她是不会用的。

现在为了姗姗，她顾不得那么多了。

欧阳碧玉唇角微微上扬：“你可真是个好母亲，如果肯用对待欧阳姗姗十分之一的爱来对我，我会对你很有感情的。我们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沐艳艳脸上掠过一抹尴尬：“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们都不要再提了。碧玉，你也别太记仇了，你毕竟不是我亲生的，我对你的感情有所偏差，也是可以理解的。再说，我除了感情上与你不太亲近外，在其他方面我对你并没有任何亏待。从小到大，我没有打过你，骂过你吧？我没有缺你吃，少你穿吧？是，我是对姗姗比较偏爱，那不全是因为她是我亲生的，更重要的是，碧玉，你个性完全遗传了你的亲生母亲，太高冷了，不好亲近。你可能已经不记得了，曾经我也试着拉近我们的关系，是你不冷不热的态度毁了这一切。我不是个有耐心的人，这一点我承认。但你不能事事要求我，对我苛刻，却对你自己特别宽松。感情是双方的，你一味责怪我们，扪心自问你又我们付出多少？”

沐艳艳的一番话说得十分公正，入情入理。

连欧阳碧玉都忍不住点头赞同，她第一次知道一直被爷爷瞧不起的草包太太，居然有这么好的口才？

看来，每一个都戴着面具生活，都有自己的算计和伪装。

“碧玉，你是答应要救姗姗了吗？”沐艳艳眼中升起希冀。

“欧阳姗姗我确实救不了，我现在自身都难保了，怎么去救她？”欧阳碧玉还是拒绝。

沐艳艳怒了，她活到这把年纪，还没有这样低声下气救过人。

她如今放下身段和尊严来求她，求一个从小被她养大的人，她却半分面子都不给。

事实证明，她还是有先见之明的。

欧阳碧玉太冷漠了，对她好，根本就没有用。

姗姗是骄纵了点，可她相信只要她有事，姗姗定会挺身而出，不计代价。欧阳碧玉却会权衡得失，对她不利，她绝对不会出手。

“你真的不救？”沐艳艳咬牙切齿地问。

“无能为力。”欧阳碧玉说完，转身进了房间。

沐艳艳在楼下声嘶力竭地喊：“你早晚会为今天的选择付出代价的！”

……

容瑞堡。

已经整整过了二十四小时，还是没有找到欧阳瑞和蒋南。

皇家侍卫队派出了最强的救援队，最专业的机械和设备，却一无所获。

欧阳松仍守在客厅里，准备接收第一时间的消息。

汪坤十分担心他的身体状况，一直在劝，可欧阳松十分固执。

白书恩已经很伤心了，汪坤不敢去打扰她。

她却主动前来，汪坤很感激，也很感动。

沐艳艳一直说老爷子偏心，可人心都是肉长的。单方面的付出不会有收获，只有真心才能换回真心。

“爸爸，您身体不好，还是去休息吧？这里由我守着呢，我保证，只要一有阿瑞的消息，我第一时间派人通知你。”白书恩脸色憔悴，却强打精神。

老爷子异常固执：“我没事，别看我老了，我这把老骨头还硬着呢。”

白书恩闭了闭眼，语带无奈：“爸，您不想让人觉得阿瑞不孝吧？不管他是生是死，他都是欧阳家的子孙，请不要让他背上不孝的骂名。”

双腿无法行走，白书恩站不起来。

她只能对着欧阳松深深弯下腰，表示恳求。

“书恩，你别这样，你的心意，我都了解。我去休息就是了。”欧阳松最终做出了妥协。

“谢谢爸爸。”白书恩感激地说。

欧阳松幽幽叹了一口气，汪坤见状忙去搀扶他。

一进入房间里，欧阳松在汪坤的服侍下躺在床上，吩咐汪坤：“把碧玉带来。”

汪坤一听，眉头深锁：“老爷，还是等找到瑞少再说吧。我已经派人监视着大小姐，她逃不掉的。”

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找来欧阳碧玉，是怕老爷子身体受不了。

“我的话是不是越来越不顶用了？”欧阳松微怒。

“不敢，我马上就去。”老爷子的权威性不容人挑衅，汪坤不敢再忤逆他的意思，马上照办。

见到汪坤亲自前来，欧阳碧玉并不意外，她很配合。

半个小时后，欧阳碧玉站在欧阳松面前，仍是一身偏职业的裙装。长发盘起，戴上黑框眼镜，看上去一板一眼，暮气沉沉，丝毫没有这个年纪应有的活力。

“爷爷。”欧阳碧玉站在欧阳松面前，恭恭敬敬唤了句。

“你倒是不怕。”欧阳松没有指向说了句。

欧阳碧玉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坐着。

“说说吧，你要阿瑞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这样置他于死地？”老爷子问着，声音里听不出起伏。

这样的他更具威严感，欧阳碧玉不卑不亢地说：“爷爷，你有证据证明我想杀阿瑞？”

“姗姗的证词难道还不够吗？”老爷子暗暗心惊，他活到这把年纪，还没见过在他的逼问，还能保持如此冷静的人。

“那只是姗姗的一面之词，爷爷怎么判断她不是故意诬陷我？”欧阳碧玉反问。

欧阳松竟被问住了，点点头：“你说的不无道理，我让姗姗来跟你对质。”

不用欧阳松再指示，汪坤已经去请欧阳姗姗了。

十几分钟后，欧阳姗姗被女佣搀扶着，缓缓而来。

她并没有受多重的伤，但一向娇生惯养的她仍显得十分虚弱。身上多处包扎着纱布也使她看上去十分孱弱，楚楚可怜。

女佣扶欧阳姗姗在沙发上坐下，欧阳姗姗忙要站起来给欧阳松问好，欧阳松摆了摆手：“不用多礼了，你受伤了就歇着吧。”

“谢谢爷爷。”欧阳姗姗虚弱地说。

“姗姗，你说炸弹是碧玉给你的，但她不承认，你怎么说？”欧阳松直截了当挑明。

欧阳姗姗不可思议瞪向欧阳碧玉：“你怎么能这样？明明是你让我来找阿瑞，还给了我那枚炸弹，你说，只要我吓唬吓唬阿瑞，他就会把我的东西还给我。你竟然翻脸不认？”

“说话做事都要有证据，不能红口白齿诬蔑人。我是个遵纪守法的公民，怎么会有炸弹那么危险的东西？而且，我跟阿瑞无怨无仇，跟你的关系也很淡。我为什么要介入你们之间的矛盾？众所周知，我与家人的感情一向不睦。”欧阳碧玉几句话将一切撇得干干净净。

欧阳姗姗美目冒烟，紧紧攥着手，浑身都在发抖。

“欧阳碧玉，你太狠了！当时就在你家里，我能有什么证据？你这一招真是高啊，既除掉了阿瑞，又拔掉了我这颗眼中钉，一箭双雕，杀人不见血！”欧阳姗姗每一个字都咬得很重，仿佛正咬着欧阳碧玉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