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盛放着花瓣的木匣被打落在地，粉白的花瓣散落飘洒，飞的屋子里到处都是。

楚桐双目通红，看着四散的花瓣以及掉在地上的光秃秃的花枝，气的嘴皮直抖。

“这小贱蹄子，祖母不过帮她说了一句话而已，她就敢骑到我头上撒野了？我可是她大姐！”

楚桐作为家中长女，又早早定了亲，跟着学习打理家事，养气功夫自是比几个妹妹好得多。

她自认已学会了大家闺秀的做派，跟她们不差什么了，为了维持大家闺秀的形象，自然也很久都没像现在这般动怒了。仟仟尛哾

可现在……楚虞竟然将她送去的话折下来撕碎了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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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见她生气，忙上前安抚：“小姐别生气，您昨夜就气了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再生气怕是要气坏了身子。”

“四小姐怎敢如此？这一看就是张妈妈做的。”

“是啊，昨天也是因为张妈妈闹了一通，老夫人才让把东西给玉蘅居还回去。都是她这恶仆生事，您若生气回头找个机会教训她一顿就是了。”

最后说话这丫头被身边人踩了一脚，低呼一声刚想踩回去，转头看见踩自己的人是小姐身边的大丫鬟，忙把脚收回来，低头不敢说话了。

楚桐用脚碾着地上花瓣，一口银牙险些咬碎。

“张妈妈是伺候那贱婢的！她做的就等于那贱婢做的！”

她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清楚，两者区别很大。

张妈妈不仅敢在她爹娘面前闹，还敢在祖母面前闹。

闹一闹也没什么，重要的是闹过之后，祖母非但没有罚她，还按她说的，让所有人都把从玉蘅居拿的东西还回去。

一个连祖母都拿捏不住的下人，她又如何拿捏的住？连祖母都不敢教训张妈妈，她又如何教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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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只能在这里骂几句，却不敢不归还东西，也不敢去玉蘅居找楚虞或是张妈妈闹事。

以往都是楚虞忍着他们，这才一夕的工夫，怎么就变成他们忍着楚虞了？

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张妈妈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让祖母都如此忌惮她？

楚桐想不明白，但有一点她心里清楚，从今往后，楚家要变天了。

………………

一宿没睡的不止楚桐一人，这一夜除了楚虞，楚家大大小小的主子几乎都没能睡个好觉。

老夫人忽然下令让把从玉蘅居拿的东西都还回去，这让很多人都措手不及。

措手不及的不仅仅是这个命令本身，还有这些年他们从玉蘅居拿的东西太多了，有些自己都不记得，已经完全当做自己的物件了。

要核对要翻找要看是否破损是否需要替换等价的其它东西，还得在第二天天亮之前把东西送回去，这样的要求之下，谁还有时间睡觉？

忙碌不能休息还是其次的，最让人难受的是东西核对清楚准备送走时的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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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东西啊，这么贵重的东西啊，这么难得的奇珍异宝啊，明明都已经拿到了手里了，有些都已经到手好几年了，怎么忽然就要还回去了呢？

这怎么舍得？这如何能放得下？

所以即便半夜就收拾好了，有些人还是等到天快亮，拖到最后不得不把东西送走才流着泪哭喊着被下人掰开手指头，眼睁睁看着东西被拿了出去。

这其中就包括顾氏还有大房三小姐楚柔。

楚柔哭喊着跑到楚桐那里，涕泗俱下地说自己准备的嫁妆没了，楚虞抢走了她的嫁妆。说没了娘的孩子果然没人疼，娘走了，爹现在也不向着他们了。

顾氏是个大人，不能像小姑娘一样跑到别人那里哭，就在自己房里哭天抢地。

“那是留给枫儿的嫁妆啊，我的枫儿已经没了好名声了，将来出嫁若是再没有拿得出手的嫁妆，在夫家如何待得住啊！”

“四丫头这个天杀的蠢材！怎么这么点事都办不好？没能拿到银子不说，还害得我们倒赔了那么多东西进去！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我要掐死她！我要掐死她！”

楚晗过来时就听到母亲声嘶力竭的哭喊，皱眉打起帘子走了进去。

房中二老爷已经在呵斥顾氏让她慎言，见儿子进来，又重重在她胳膊上捏了一把，示意她闭嘴，别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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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抽噎着抬头，透过被泪水模糊的视线看到楚晗，眼泪流的更凶，拉着他哭诉：“晗儿，娘心里苦，娘心里苦啊！”

“你四妹不是个东西！太不是东西！”

楚晗知道楚枫以前从玉蘅居拿了很多东西，母亲也拿过，真要清点怕是得熬到半夜，所以他今早本来不打算过来请安，想着让母亲多睡一会儿。

可是下人告诉他顾氏直到现在还没睡，在房里哭的很难过的样子，他便过来看看，想安慰一二。

谁知一进门，就听见母亲在咒骂四妹妹。

“娘，”楚晗沉声道，“那些东西本来就是四妹的，还给她是理所应当，您骂她骂的没有道理。”

昨天他也听说了祖母下令让人把玉蘅居的东西都还回去的事，虽然有些惊讶，但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不是自己的东西，还回去很正常，而且他从未从玉蘅居拿过什么，这对他来说也没影响。

谁知半夜四弟来找他，说想将从前送给他的一些东西拿回去。

四弟说话时很不好意思，楚晗也愣了一下没明白，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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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四弟送他的那些笔墨纸砚玉石摆件，有些竟是从玉蘅居拿的。

那一瞬间他也总算明白，难怪四弟总能弄到一些名贵的文房四宝，根本就不像他从前所说那般是花心思从外面淘来的，而是从玉蘅居拿的。

现在祖母让把所有东西都还回去，他那里对不上数，自己贴补又实在太贵，舍不得，只能来找楚晗，将以前送给他的那些东西要回去。

楚晗有些无语，但也没说什么，将东西一一归还了，有些已经用过不便还回去，还有些早已用完，便挑了些其它物件一并交给四弟，让他送还玉蘅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