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程慕寒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小女孩，穿着碎花裙子，扎着蜻蜓辫子，跟在他的身后一边奔跑一边叫寒哥哥，声音稚嫩清晰，可在程慕寒听来却那样刺耳，两点多的时候他被迫醒来，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不是抱愧也不是怎样，只是觉得不可思议，已经快要二十年了，如果不是徐书发那条朋友圈，也许他压根就不会知道祁雪的存在，好像冥冥之中天注定一般，消失的东西要再来一遍。

儿时的事情大多已经记不起，但是程慕寒知道对于祁雪，自己一直是以保护和关爱的角色出现，他还记得妈妈以前就说过，以后谁要是成为自己的女朋友，一定会非常有福气，因为寒寒从小就知道保护女孩子。

当时他对此不以为然，昨天和祁雪聊过天之后，明明什么也没说，就单纯看了那张照片，他就相信隔着手机屏幕在大洋彼岸的那个女孩子，一定有着非常美丽的心灵，她会把世间的美好藏于心底，等时间沉淀下来，再慢慢品味。

很快天就亮了，程慕寒买了早餐去找纪安夏，出乎意料地，纪安夏今天睡到八点还没醒来，她是被程慕寒的电话吵醒的，用吵醒这个词一点也不为过。

纪安夏睁开迷蒙的睡眼，看了一眼屏幕上闪动的三个字，从没有过起床气的她竟然皱起了眉头，啪嗒一声挂断了电话，然后起床洗漱。

程慕寒站在宿舍楼外，望着一楼的那个窗户，里面亮起了灯，也许纪安夏在里面，也许没有，但他知道此刻她的心情一定很不好。

程慕寒再次拨通了纪安夏的电话，纪安夏刚好刷完牙，稍稍冷静了一下，她接通了电话：“喂？”

徐书还没醒来，在床上动了一下，而后转身继续睡去。

难得考试完了，难得身心都能放松下来，也许没有比床更适合的地方，来安放这些青春少女的梦。

程慕寒低头看了一眼手中还在冒热气的早餐，声音有些喑哑问：“你吃过了吗？”

纪安夏站在窗户面前，朝宿舍楼门口那边看，程慕寒刚好在角落里面，她看不到。

“没有，不过我有面包。”纪安夏说。

“那你想喝豆浆吗？”程慕寒问。

“不想。”纪安夏很直接地说，“你有什么事情吗？”

程慕寒看着自己手中的豆浆，轻叹一声：“没有啊，就是问一下你。”

“哦，没事的话，我先挂了，今天要和书书一起收拾行李。”纪安夏说。

“那你要什么时候回去？”程慕寒问。

“可能明天一大早吧，书书说她不想一个人去车站，刚好我们可以顺路。”纪安夏回答，完全没有要问程慕寒什么时候回去的意思。

程慕寒：“好，那我先挂了。”

挂断电话以后，纪安夏就有一点后悔，她更觉得堵得慌，好像把自己的丧传染给了程慕寒，又觉得程慕寒一点也不理解自己，他们之间究竟是哪里出问题了呢？

程慕寒站在宿舍楼外面，将豆浆一口一口喝掉，恰好碰到提着行李离开的张瑜，张瑜朝他微笑：“在等安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