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谁？”陆元丰追问。

韶音抿唇沉吟半晌，才道：“你不问问你自己的事情吗？”

“你为什么会掉入人界？”

陆元丰当然想要知道。

他此次回到天界，也实在是为了这件事情。

可是，这件事情竟然无从查起。

若缘机仙子还在，到是可以用天机轮盘来帮他推演一番。

可惜……

忽然他猛然想到了什么：“先是我掉入人界，接着是缘机仙子被杀，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韶音叹气：“今日里是你在这里问我，若是司命星君在此，恐怕早已经洞悉根源。”

“哎，谁让你是财神呢？”

他这既无奈又可怜的语气，让陆元丰感到了些许嘲讽：“其实缘机仙子的死，不光是为了让你无据可查。”

“只有她死了，前面发生的事情才不会有人知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陆元丰问。

“这些话，你不如去问司命星君。”韶音指着不远处的一朵红莲，“送你一程。”

陆元丰回首看向秋萍萍，欲言又止。

“她还有她的事情没有了结，你还不快去伴你的事情？”

韶音一挥手，那朵红莲绽放出异样光彩：“过时不候。”

“快去吧。”秋萍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都是这件事情，“等你办完了事情下来找我。”

陆元丰这才站了上去，随着红光消失在大殿的祭台之上。

少了一个人，这里顿时安静下来。

这种安静并没有给人带来闲适和放松，反而将一种巨大的压力降临在秋萍萍身上。

她一时觉得自己身上压着无数巨大的石头，一时又觉得自己被不知名的力量撕扯。

“你怎么了？”韶音温和地问，“哪里不舒服吗？”

秋萍萍抱着自己的肩膀蹲坐在地上：“可能是因为太安静了。”

下一秒她这十几年经历过的事情桩桩件件袭上心头，悲伤的、喜悦的情绪充斥着她年轻的心灵。

“你哭了。”韶音说。

秋萍萍抹了两把脸，倔强地道：“我可能病了。”

她扬起脸看向走到近前的韶音：“我平时不是这个样子的。”

韶音沉默着点点头，然后缓缓伸出手去。

他的指尖是好看的粉红色，花瓣似的指甲光滑圆润。

就在秋萍萍目光流连在他修长的手指上时，大地忽然开始震动！

秋萍萍跌坐在地上，惶恐大叫道：“这里要塌了！”

韶音迅速收回伸出祭坛边缘的手，震动随之停止：“不会塌的。”

秋萍萍惊奇于这一幕，问：“你怎么知道？”

韶音笑道：“因为这里是由我的神力支撑的，如果要塌了，我也就……”

“所以你没办法离开这里，是不是？”秋萍萍为他感到悲伤。

“你这是在同情我吗？”韶音哭笑不得，他堂堂的南柱神，居然被一个小丫头同情了。

秋萍萍怔怔地看着他：“我听说书先生讲，有原始天神来到大泽荒洲之后，用身体造建天地四方。”

“随着年月的流逝，她的元灵最后也四分五裂。成为了现在的五方柱神。”

“难道说的是真的？”

韶音屈膝坐下，在她的对面盘膝而坐：“差不多吧。”

秋萍萍闻言笑道：“看来说书先生讲的也不一定都是编出来的故事，这不就是过去发生的真事吗？”

“是不是其他的四位柱神也和你一样？”

韶音面朝着她，似乎有无尽的耐心：“我的眼睛看不见了，所以就更爱说话。”

“你若是不嫌烦，我倒是可以在陆元丰回来之前跟你说一说以前的事情。”

秋萍萍渐渐忘记了刚刚情绪失控的自己，开心道：“好啊，乐意至极！”

韶音笑笑：“我们五个前往五方地界，分别去镇压五个为祸世间的洪荒妖孽。”

说着最凶险艰苦的事，却因为沉浸在美好的团聚时光里而面露欣喜。

这人一定很孤独吧？

秋萍萍有些心疼地想，是不是其他的四位柱神也是如此呢？

“我们约定，要在元神再次裂解之前回到须弥山相聚。”韶音两只手交叠在一起，像是在做许愿前的准备。

神还有愿望吗？

神也需要许愿吗？

他忽然正色道：“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秋萍萍愣了一下：“你们神仙是不是不知道，人们这样说，往往接下来说的秘密会很快传开。”

韶音故意皱眉：“那还得了？”

“我要说的，可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也是洪荒以来最大的秘密。”

说不好奇那是假的，但秋萍萍怕自己有命听，听完了就没命。

“你这胆子是随谁啊？”韶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怎么不光胆小，眼力还这么差？”

“我要是想对你不利，还会在这给你讲故事吗？”

秋萍萍气鼓鼓地道：“谁怕你了？另外请你不要随便看我在想什么！”

韶音伸出一根手指在面前摆了摆：“不，你说的不对。”

他毫不在意地指指自己的眼睛：“我看不到的。”

“那你也不许读我的想法！”秋萍萍争取挽回面子。

韶音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是听到的。”

“你的心跳骗不了人。”

秋萍萍扁扁嘴：“你这样一个大神，居然会坐在这里哄孩子似的给我讲故事。真是说出去谁也不会信，太魔幻了。”

韶音对她的这个比喻很感兴趣：“是吗？你也觉得我和你说话像是在哄孩子？”

秋萍萍撇嘴：“你这岁数，我姑且不算你是占我便宜了。”

韶音抚掌大笑：“你这丫头真是有趣极了。”

“他们几个见到你，也一定会喜欢的。”

“他们？”秋萍萍纳闷道，“你是说其他的四柱神吗？”

韶音一时失言，顿了一下道：“是啊。”

“你们都是怪人。”秋萍萍摇头，“我才不要见你们。”

韶音叹气：“哎，那我们可要伤心了。”

他抬起头，看向根本看不见的斜上方：“听说人界的子女在二十岁之前会变得不听父母的话，倔强敏感。”

“看来你真的适应了人界的生活呢。”

秋萍萍冷哼道：“我在圣城可是从来没有体验过真正的平民生活，他们那里的人看上去好像没没有脾气似的。”

“倒是圣城以外的人界，有血有肉，有情有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