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功而返的斯科蒂斯回到了酒店，一进房门，就发现房间里像被洗劫了一样，乱得一塌糊涂。

“这群北方佬，不愧是当年被流放的罪犯的后代，一个个血液里的臭味我隔着一里地都能闻到！”

苏文这样骂了一句，把一个他平常颇为喜欢的镶金水晶杯砸得粉碎。仆人和女仆站在一旁，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一不小心就成了供苏文泄愤的无辜羔羊。

“苏文，你冷静一些，这里本来就是国内最落后的地方，他们不理解商业信誉是很正常的。”

斯科蒂斯赶紧上前去安抚了他，本想抱住他，却被苏文一把推开了。

“别说了，快说你那边怎么样了，那女人肯合作吗？”

斯科蒂斯无奈地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

“她说她家的她父亲在做主，而她父亲本人一见我就装病躲起来了。”

苏文冷着脸走到了一边，想了想又走回来把和刚才那个水晶杯配套的另一个杯子也砸了。

“我刚才在路上又研究了一下，觉得这些和帮派牵涉过深的本地人这边我们可以先缓缓。我们可以从另一边下手，有一部分图塔人保留地也在规划范围之内。这些人平常不与外界接触，和帮派分子有联系的概率很小。”

“图塔人又是什么，北边的野人吗？”

苏文一边拔着旁边的一个稀有的鸟类标本尾巴上的羽毛，一边抱怨了一句。

斯科蒂斯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从小到大，苏文逃不掉的考试就都是由他代劳的，所以苏文甚至连本世纪米茹斯最大的一次内乱都不晓得。他只能尽量简洁地给苏文补了一课历史。

“就是世居本地的游牧民族，在雷凡四世时期曾经叛乱过，现在剩下的人口很少，都活在划定的保留地里。”

“然后呢？”

“我刚才读资料的时候发现，库布其实是当年投降米茹斯的图塔人领袖的女婿，也就是说，两边实际是有仇的，我觉得我们可以去试一试。”

苏文自认为非常擅长挑拨离间，听到斯科蒂斯的话，他停下了摧残标本的手，坐到了沙发上咬着手指头开始了思考。

“你确定他们有仇吗？”

“这么多年过去了，不一定还记着仇，但是我觉得也不可能亲如一家吧。”

斯科蒂斯从平板电脑里调出了马提拉的档案给苏文看，趁苏文阅读的时候示意仆人们赶紧把房间收拾了。

苏文逐字逐句地把档案读了两遍，刚想抬头和斯科蒂斯说什么，他自己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立马要挂掉，被斯科蒂斯眼疾手快地抢了过来。

斯科蒂斯熟练地走到了另一个房间，把房门反锁了起来，不顾苏文在外面吼叫，把电话接了起来。电话那头是苏文的妻子伊莎贝拉。

“哦，是斯科蒂斯啊。我的卡出问题了，说是刷不了，你快帮我看看！”

苏文和伊莎贝拉这两口子是贵族联姻的典范了，一结婚，伊莎贝拉就去做了个试管，一口气怀了对龙凤胎。生完之后就开始撒丫子满世界跑，去旅游、去度假、去疗养、去放空，什么样的理由都能说出来。一年下来，她和苏文见面次数一只手就数得过来，两人平时也从不主动联络。结果，本来身份尴尬的斯科蒂斯反倒成了两人之前缓冲器，经常帮忙两边传话。

“您别急，我这边帮您查询一下，待会回您。”

斯科蒂斯挂了电话把门打开，把门外的苏文搂进怀里安慰了一下。

“她又怎么了？”

苏文还是一脸不爽，不过总算是没有再使用什么肢体暴力。

“好像银行卡出了点问题，我打电话去银行问一下。”

斯科蒂斯脑子里却是赶紧解决这个问题，他拿出自己的手机就要打电话。

“那个谁，你让楼下的文秘组找个人来打电话去银行问一下卡怎么了。”

苏文抢过他的手机，扭头随便指了一个女仆让她去叫人解决这件事。一门心思全在自己手上那堆碎杯子碎瓶子上的女仆完全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但还是只能点了点头。

“你去把文秘组的希拉叫上来就好。”

斯科蒂斯小声补充了一句，结果被苏文狠狠在腰上拧了一把，斯科蒂斯皱了皱眉，最后没有说什么。他拉着苏文回到了客厅里，亲自给他冲了一杯咖啡，看他喝完了才问：“图塔人的事情，想好了吗？”

“做呗，我怕什么？”

苏文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遇到过解决不了的问题，就是皇帝老儿他也不虚，所以决定要搞就往大里搞。

“另外，你明天去找找人，搜一搜这家的黑料，我倒要看看我能不能弄死他们。”

斯科蒂斯觉得这个行为未免太过莽撞了便劝了他一句。

“这个不好吧，在商言商，我们现在怎么搞都是钱的问题，你要是把别的扯进来，这就不只是钱的问题了。”

苏文抓过旁边茶几上仆人刚换上的花瓶里的鲜花，把花瓣一点点撕碎丢进空了的咖啡杯里去。

“什么问题本质上也是钱的问题。况且怕什么，我们带了那么多保镖来。”

斯科蒂斯本来想再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这么些年下来，他已经习惯了让苏文来做决定了。他在心里安慰自己，有什么可怕的呢，帮派分子在国家机器面前不堪一击，扫除了这帮人也好免除后患。

看到斯科蒂斯来访的时候，丘卡金娜觉得有些吃惊，她原本以为这场戏没有那么快轮到她上场。不过她的确是觉得有些无聊了，所以在斯科蒂斯要求查看亚辛相关案件的资料的时候，她大方地拿给了他，反正她原本的剧本也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不是吗？

斯科蒂斯当场翻了翻那些文件，被里面的尸体照片搞得有些反胃，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东西。丘卡金娜特地给他倒了一杯酒，示意他可以慢慢看。

“这件天然管道爆炸事件很可疑不是吗？我们做过类似的项目，天然气管道都有自己的安全措施，很难想象会炸成这样。现场有做过其他爆炸物的检测吗？”

斯科蒂斯终于找到了一件他能认真看进去的事件，所以他看了很长时间。对于他的提问，丘卡金娜没有回答，只是耸了耸肩，一脸无辜的表情。觉得自己找到了突破口的斯科蒂斯起身和她道谢后赶忙出门上了车。

希斯莱卡把车停在丘卡金娜住处对面的一座观景台上，用望远镜看着斯科蒂斯上车远去，他到旁边的公共电话亭里拨通了电话，把刚才看见的东西告诉了电话那头，过了一分钟，他挂上了电话，开车加速朝斯科蒂斯离开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