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时常想着赵瑾瑜的那些阴阳之论，想着她说的这世间的浊气，想着他说的大唐的气运之类的话……倒是有些明白浊气是何物了，好像就是这些阴暗、腌臜、杀戮……这些东西因着养着浊气，浊气也养着这些东西越来越多……人性也越来越坏……”

柳婉婉渐渐地有些跟不上付梓衣思路，她心里头腹诽，这听着怎么跟要出家一样要大彻大悟呢？她眨了眨眼睛。终于理出了些头绪，问依旧在沉思的付梓衣：

“我先头问你的是小青的事啊……你说的这些，跟小青有什么关心？”

“杀戮，恐惧，侮辱让小青抛弃了她平日的人性，做出了出卖背叛的事情……因为她做出的这些事情，我变的愤怒，心狠，再杀了她。这就是这个世界的一个缩影，环环相扣，世道会越来越坏，越来越没有人性，越来越残酷……”

柳婉婉纳闷的说道：“你又没有杀了她……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付梓衣扭过脸来看着柳婉婉说道：“所以我才没有杀了她……婉婉，你知道我喜欢美好的东西，喜欢吃好的，看美的，喜欢大家欢欢喜喜的来买我的东西……但是现在我喜欢的这些东西……变的难得了，少了，沾了血了……我心里头很不高兴，我想打破这个环环相扣的坏，想维持着一些好……”

柳婉婉听了这些话，猛地从床榻上站了起来，说道：“你疯了？！还是傻了？！你的意思是要原谅那个小青？你知道一个天真固执的好人在一堆坏人里会怎么样吗？他会被坏人们生吞活剥了连渣都不剩！！你以前虽然容易心软，可是也没有这么天真……怎么现在成这样了呢？梓衣……现在什么时候，你可不能犯糊涂！！”

付梓衣看着焦急瞪眼的柳婉婉，看了许久，随即将目光移开说道：“我没有说要原谅她……我只是在说……”

付梓衣顿住了，好像她自己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

柳婉婉松了口气，坐了下来，看着发呆的付梓衣。

过了许久……

付梓衣突然说道：“我只是在说，我很难过，小青原本也是个受害者，要是我能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她也不至于会做到这地步……普通人的人性经不起考验，要在乱世里做个好人很难的，在乱世里做个舍己为人的好人更是难得……我没有那么多的心力和立场去恨她，去怨她……我想起她就觉得很难过，可是我又毫无解决的办法……”

柳婉婉气的直翻白眼：“为了一个她你值得这样吗？你也就是命大，要不然你现在早被她害死了，哪有机会在这里想这些有的没的？有时候我真的是不懂你！”

“大娘子，您有事唤我？”外头传来程荡山戆直的声音。

柳婉婉停了自己的数落，想到程荡山可能将自己刚才的话都听了进去，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咙，在一旁坐了下来。

“进来回话。”付梓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