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岚快速地读完了全信，她的脸上不自觉地升起了一个微笑，李钦果然是一个可靠的伙伴——不出所料，在轻岚离开静思府的那天夜里，李钦就已经行动了起来。

他去了北靖王府，然而并不是去找介衍，而是去见了王爷本人——介廉。

对于珍妃之死，北靖王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关心。在李钦透露了一二分消息之后，他几乎没有犹豫，当场便应下了李钦的恳求。

而就在今晨，在介廉的周旋下，他非常顺利地拿到了一个去往禹国的使臣名额，这使臣原本的职责是运送安立帝赠与禹国国君的回礼，但实际上，因其配备的队伍几乎都是出自北靖王府的资助，所以这位使臣将有相当大的自由与权限，用以调查当年的旧事。

林轻岚进了屋，紧紧地将门关了起来，自己贴在门背上，细细地回忆着脑海中与珍妃有关的记忆。珍妃严格来说并不算灵能者，但因为所有封氏女的血脉中都蕴藏着灵能的潜力，所以珍妃的一生，她也浮光掠影地看见过。

然而，一个让人感到有些不妙的地方是，从离开北峰到现在，林轻岚从灵境之泪里获知的那些画面、那些过往的历史，正在渐渐变得模糊。就像在一场电影落幕之后，观影者渐渐只能记得它的骨架，大量的细节正在不可避免地被遗忘。

然而有一点，即便记忆已经模糊，轻岚也能够确认——在珍妃过去的记忆里，介廉不是个泛泛的过客。

屋外传来颜然的脚步声，他走路极轻，若不留神，很容易错过。

轻岚略略侧过头，隔着门低声道，“怎么了？”

颜然的身影已然投在了门上，他轻声道，“回安是还有什么秘密吗，你这么苦心孤诣也要去一趟。”

“嗯。”林轻岚木然地应了一声，她轻轻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低声道，“那里大概有一些答案，我得去一趟。”

“如果你说的是封家的家族老宅……那个地方我检索了不下三十遍。”颜然靠近了几分，“你还能找出什么别的线索来？”

“不知道，但我得去一趟。”林轻岚扶着地重新站起来，她打开门，颜然双手抱怀站在门外，林轻岚表情有些复杂，她笑着，却又丝毫看不出一点儿开心，“你要是实在好奇，就不要偷偷跟随我了，直接随我去一趟就好，怎么样。”

颜然双眉微扬，脸上显然带着些许讶异，“你不怕我坏你的事了？”

“躲又躲不开你，还不如让你跟着我，这样你至少在明处，”轻岚略略耸肩，“怎么样？或者你更想鬼鬼祟祟地跟着我？”

颜然先怔了一下，而后瞬间笑了出来。他摇了摇头，望着轻岚的眼神却带着些许陌生的欣喜。

“林轻岚，有时候我真的看不透你。”

“是吗。”林轻岚垂眸一笑，“我以为对你来说，读心术应该也是小菜一碟。”

颜然不以为然地挑眉，“世上没有谁能读得了人心，就算是那些灵境的上仙，也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