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不知今日功课做得如何？老爷，生气了？”

蓝衣公子迎面走来，气度非凡，沈樾也很好奇此人。

初次上府面试管家一职时，他与父亲谈天说地，从家国大政到商海浮沉，也不乏经韬纬略。现在沈家在并无政治基础，在商界又是进退两难。他留在这里，倒是浪费。

“江叔叔，父亲把他雕的玉像摔了。”沈樾如实回答，观察起那人神情。

江流神色并无变化，只是嘴尖微微展平，然后开了口，“公子莫要多想，把自己该做的做好。一切，自会尽您心意。”

沈樾忽然展袖，从袖中掏出个玩意儿来。

是个玉雕小球，一层裹一层共有四个同心球，样式还十分简单。

“江叔叔，父亲何故非要让我学这等手艺？我看市面上的货，不过是些玉石手镯、项链，大件儿的除了玉如意和翡翠玉白菜、麒麟以及貔貅等招财招福的东西，也没有其他的了。”

“少爷始终要明白，物以稀为贵。若你将事情做得与他人一样，那有你和没你，有何区别？”江流微微颔首作揖，“江某有事，先行一步。”

沈樾急忙招手，“江叔叔可否慢上一步？”

公子骤然停住脚步，转了身，“少爷还有何吩咐？”

沈樾上前走近了几步。

“江叔叔，樾儿如今已经十四，账房中事，烦请江叔叔多加指点。”

“少爷无需担心，这些琐事，等到冠礼之后亦不迟。”蓝衣公子俯首浅笑，“不过少主若执意要提早接手，江某亦能帮上一二，只是，莫要让家主知道了。”

沈樾眉毛轻挑。

将“老爷”换成了“家主”。

在威胁她？

“我想了解这些，父亲定不会多言。此外，江叔叔怕是将我的意思理解错了吧。”沈樾亦是浅笑。

两个笑容互相看得生寒。

“哦？”

“我不过是想了解一下沈家如今的生意情况，并无提早接手之意。我自知自己本事如何，绝不会插手江叔叔的决定。”

“少主这就说笑了，您想了解自然是好事，若觉得有何不妥，于情于理更该与我说清了。”江流又捧手作揖而下。

“江叔叔不必如此多礼。”沈樾轻扶，“明日带我一起查账吧。”

“是。”

***

“二位来此买些什么？”店里吩咐了伙计好生招待。

来的两个人，一个紫衣玉冠，一个青衣绣蟒袍，看便是富贵之人。

“听闻你们沈记玉饰的雕工在江南数一数二。”年长一些的男子扫视一周，“可也不见得有什么格外出色的物件。”

那个年长一些的青衣男子扭头看向一边的公子，“我见这些，均是俗物，不知你是如何想的？你如今也已弱冠，便自己拿主意吧！”

紫衣公子轻蔑地笑笑，“伯伯着实说笑了，玉石定为父亲最爱。”

紫衣公子环视一周，目光落在一颗颗翡翠玉白菜上，“他一生既然那么热衷于升官发财……这种东西，才更爱不释手吧！”

“莫要如此说你父亲。他这么做，定有他自己的苦衷。”青衣男子轻拍公子的肩膀，“如今也过去这么多年了。往事如烟，不计前嫌，一笔勾销了吧！再怎么说，也是你父亲。”

“懦夫。”紫衣公子捧起玉白菜仔细观察，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