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到不早了，宋茆知道再不回家可能会招来母上电话。

杨尧大包大揽地送许书棉回家，周竹领着一众人先跑了。周竹能不懂吗，他这是在配合某人的行动。

方延对周竹最后的挤眉弄眼视而不见，一双眸子清明异常。

宋茆『插』着兜，直步跟在他的自行车后面。外面风冷，吹得她红扑扑的脸发凉。很快，她的面『色』就恢复如常。方延轻出气，面前飘散一团白雾。

宋茆以前看过一个电视剧，讲的是瞿秋白。他是个爱国志士，干练短发，穿一身长袍。颈间悬一条白围巾，雪夜和自己心爱的人诀别。那是第一次，宋茆觉得此时无声胜有声太对了。

她不开口，就这么走着。

“冷吗？”

他突然问她，脚下步履放慢。他长腿每跨一步，空『荡』『荡』的校服下摆就跟着动一下。

宋茆抬眸，炫然『露』出一个笑脸。她伸出手，钻进了他的口袋。

方延，你快要被我煮熟了。

宋茆心想。

走到了小区门口，宋茆还是没把手拿出来她站着一动不动，方延站了半天也没见她有转身的意思。她像个孩子般，好像要把他的校服口袋带回家去。

“你不回家？”

他又笑了，只是很清很浅的一点点。宋茆觉得，那简直比月光照耀女神降临还要夺目。

“回，我先走了！”

宋茆异常爽快。因为右边路上来了辆车，不是别人的，正是宋彦的。

方延单脚撑地，长臂搭在车把上。等那辆车刺眼的灯光过去，他才骑车回了家。

宋茆跑了一段，又觉得自己这是心虚的表现，遂停下了。

果不其然，宋彦回家第一句就是，“门口小帅哥谁啊？”

宋茆本来没好气，怎地听他夸方延还有点小得意。

她尽量正『色』，“学霸，送我回家的。”

她知道，自己脸上的笑意怕是怎么也挡不住。

“哦，你最近是要多注意，你们学校那事到处都在传。”

宋彦点了点头，没有细问。他松了领带，今晚兄妹两人都在外面吃过了饭。

“你也知道了？”

宋茆没想到，这事已经传得那么开了。

“我能不知道，好多家长现在都要求学校赶紧开除这个学生，你们学校压力很大。”

宋彦说的是实话，同样作为管理者，他当然知道这种处境。一旦初中部的同学和同学知道这件事，对一中来年的招生计划非常不利。

可是学校能做的，最要紧的就是得把这件事压下来。

“当然应该找出来了！他应该受相应的惩罚，否则这不公平！”

宋茆低眸，找出那个变态，夏南的嫌疑就可以洗清了。那个被偷拍的女生，也能得到合理的保护。还有那些个碎嘴，也都能被堵住了。

学校迟迟不调监控找人，就是顾及名声，想姑息处理。

“这事没那么简单。”宋彦端起水杯。

宋茆知道这就是代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何况宋彦是个校长，在这件事上，他肯定和自己不是一个想法。

“你就没想过这个男生以后怎么办？他是应该受到惩罚，但不是血肉模糊也不是打入地狱，就算是交给司法机关，这也只能算是个猥亵罪，罪不至死。他跟你们一样大，将来——”

“哎，茆茆？”

他话还没说完呢，宋茆蹬蹬蹬地就上楼去了，就留给他一个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