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上学期的上一半，她和顾攸的感情升温到能把宋茆烤糊的程度。

“女大不中留！”

那段时间，宋茆每天感叹她和许书棉的距离越来越远。她跟杨尧夏南接触的时间，那时最多。

就在期中考试以后，就在宋茆的名字传遍整个一中以后。宋茆再也没交过白的作业，许书棉也没人再帮她写小测了。

不是因为在广播里念检讨太大声，差点把全校同学耳朵炸掉。

也不是因为检讨太长，听得杨明雷都晒了一头汗。

更不是因为检讨太没诚意，听得杨尧一直笑场。

而是因为——顾攸不要许书棉了。

对宋茆来说，她最好的，好到一起回家吃饭的好朋友这样，她满肚子的气没地方撒。

因为她谁也怪不到。

“你阿姨要嫁给我爸了。”

顾攸那天背着包，最后一次来一中找她们。

“我和你在一起，我妈会疯的。”

顾攸那天在夕阳里，人流拥挤的放学大军里，跟许书棉这么说。

顾攸说：“以后我们都长大点吧。”

他真的转身走了。许书棉怎么拉都没拉住，宋茆如何喊都喊不回头了。

宋茆知道，没人做错事。可她就那么亲眼看着，看着一段精美的纸花，被无情地撕碎了。

“棉棉……我在……”

宋茆抚着她的背，轻轻顺着。许书棉在她肩窝上疯狂点头，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我知道夏南喜欢我！”

她说完，已经是泣不成声。

最初的时候，她只是把夏南当成倾诉的对象。

杨尧顽劣，许书棉总和他打闹。但是夏南不同，久而久之，夏南对她产生了同情以及怜爱。夏南从来不说，许书棉也从来不拆穿。

她清楚地知道，夏南也知道她仍然无可救『药』地喜欢着顾攸。可是她愧疚，愧疚自己这么理所应当地接受着夏南。甚至于，直接忽略了他的存在，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在夏南面前表示她对顾攸的思念。

“我是不是很过分！”

她抖着身子，像一年前一样嚎啕大哭。

“咣当！”

宋茆当年那一椅子砸下去，当时四下都是安静的。宋茆不知道使了多大的力气，直接砸倒了数个人，椅子腿还断了一根。

许书棉和她，就像是被那一声巨响和入眼的鲜血惊醒了一般。

顾攸说，“我们都长大点吧。”

她和许书棉，从前一直都是被宋彦，被顾攸护在身后的。顾攸总说，他就是捡了两妹妹。

事情过去了整整一年，夏南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许书棉甚至来不及说一声谢谢。打架的那天，顾攸来救场，后面夏南不着痕迹地失落了好几天。

也许他是自卑，从不像许书棉提起什么。可是没人知道。他那么彷徨地，守着那样孤独的一个角落。

“我们都不知道会是这样的……”

宋茆吞着眼泪抱紧她。对许书棉和宋茆来说，夏南的突然消失，又让她们体会了一次无力挽留的失落感。

因为有些人，有些事，仅凭人力，无力回天。宋茆知道，许书棉背负了很多很多。

两个女孩就这么抱着，不知道是谁哭得牙齿都在抖着发出声音。

她们从洗手间出来，两个男生倒在桌子上已经睡着了。桌子上的空罐子东倒西歪，兀自在瓶子里释放气体。

眼泪干结在鬓角，许书棉和宋茆沾了桌子就睡着了。一直到太阳转到了西边，有人的肚子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