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儿，快醒醒。”艾伦甚至忘记了在乎撒了一毯子上的水，“玛丽——”

天呐，为什么会发烧了？艾伦从来没有处理过这种情况，以前女儿发烧时，都是赛琳娜......

现在可没有人帮你的忙，艾伦试着让自己要直面当下的情况——玛丽发烧了，我要把她照顾好。

玛丽听到了艾伦的呼唤。她想要睁开眼，可玛丽几乎是很费力地才把眼皮给睁开。艾伦听外婆说，当小孩子晚上做噩梦时，早上醒来会有眼屎。

艾伦本没有对这句话有很深的印象。但是当他看到玛丽眼角上的眼屎时，他又想起来了这句快要遗忘掉了的话。

难道她又做噩梦了？艾伦刚想把书桌上的水递给女儿，才反应过来那杯水已经摔到地上了。该死，艾伦扶玛丽坐起来。

“啊露娜！”玛丽刚把眼睛睁开，就喊了一声露娜的名字。

那该死的狗，艾伦一想到自己的女儿还在做关于露娜的噩梦，他的心就狠得痒痒。有时候艾伦恨不得有过邪恶的念头，那就是亲手把那条狗给弄死。

她怎么就这么喜欢那条狗？

玛丽过了好半天才完全从睡梦里清醒过来，在此之前，她的嘴里不停嘟囔着露娜的名字。艾伦不忍心看着女儿难受，他得赶紧想个办法。

买药，这是艾伦首先想到的。不管女儿发烧到什么程度，买药总错不了。艾伦后悔自己搬家的时候没有把家里的药顺便带过来——他也没记得自己在收拾行李是发现过药盒子。也许是赛琳娜已经把药统统吃完了。

“宝贝儿，哪里不舒服？”小孩发烧和大人吃一样的药吗？艾伦觉得自己应该先问清楚女儿的具体症状，然后再跑去药店——他觉得这样比较有针对性，更加保险。

想到这，艾伦又想起来自己已经没有车了。这两天他一直没有出门，以至于他都忘记了自己的车已经被撞得不成样子了。

该死，艾伦没有骂出声来。他两手捧着玛丽得脸——如果说之前是玛丽的额头烫地像个煤炭球一样的话，那么现在艾伦感觉玛丽的整个脸都在发热。

我该怎么办？艾伦的大脑飞速运转着，他拼命在脑袋里搜索关于照顾发烧儿童的信息——温毛巾。

“宝贝儿，你再躺一会儿，爸爸给你端杯水来。”艾伦扶着玛丽躺下，然后转身往楼下跑。

他从卫生间接了一盆的温水，然后跑回玛丽的卧室将水盆放下。紧接着又跑到厨房重新接了杯水。

客厅的窗帘都敞开着，艾伦在无意间向窗外看了一眼——有一个人影快速的从客厅最后的一扇窗户里闪过，消失在了墙壁的遮挡里。

艾伦警惕地站住，他一时间忘记了自己还在床上躺着的女儿，也忘记了自己正要给发烧的女儿送水喝——他想知道窗外的那个人影是谁。

艾伦的直觉促使他把步伐转向了和楼梯相反的方向，他一边朝门那里走，一边侧目向人影消失的窗户望去。

该死的，艾伦。就在他想要敞开门的时候，他听到自己的脑海里传来一个声音。听上去正是他自己的声音，艾伦知道这个声音又要出来打乱自己的计划了。

玛丽重要，还是搞清楚窗外那个他妈的人影重要？

艾伦突然觉得自己是个蠢蛋，你怎么连自己女儿都不管了！你就忍心让她一个人在卧室里烧着？

被自己这么一问，艾伦一瞬间有些不知所错。他忽视发现自己也不知道发烧的玛丽重要，还是窗外的人影重要——他甚至更想弄明白，刚才从窗户外经过的时是不是弗兰克。

弄清楚然后呢，再把他赶走？这样你就可以安心照顾玛丽了？艾伦也觉得自己有些本末倒置了，就算是弗兰克，那也很可能是过来找那条狗的坟墓——

就让他找吧，我恨不得他把那家伙挖出来带走。就好像我家的院子不配埋他的那条破狗一样。艾伦很想往地上啐一口，但一想到这是自己家的地板，便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于是艾伦算是打消了自己的念头，继续朝楼上走去。他尽量让自己不去在乎那个老头子在自家后院里搞什么鬼，而是把心思放在女儿身上。

艾伦重新回到女儿的卧室。他按照自己想象的那样，把毛巾浸泡在温水里（他觉得自己没去管弗兰克是个正确的决定，要不然这盆水可就凉掉了）。

大约过了几秒，艾伦拿出毛巾拧干，搭在女儿的额头上。玛丽的嘴唇还在抽动着，仿佛还在念叨着那条狗的名字。

艾伦发现女儿已经睡着了，他仍然没有来得及让她喝水。早知道我就去看看那老家伙在干什么了。

他已经给女儿搭好了毛巾，而且玛丽也已经睡着了。艾伦又重拾了之前让他有过片刻分心的念头——他打算去后院看看。

弗兰克不会有什么冲动的念头吧，艾伦回想起之前把老弗兰克赶出去的场景。他担心弗兰克会在自己走过拐角时给自己一铁锹——如果我看到自己女儿被装在玩具盒里埋掉，我也会想你一铁锹。艾伦对自己说。

该死，那条狗怎么能和一个人相比？它只是一条他妈的杜宾犬，能有一个包装盒作为“棺材”就算是高待遇了。艾伦没有因此而指责自己。

“弗兰克？”艾伦叫着弗兰克的名字，一边是借此给他自己打起，一边是想提前告诉弗兰克：伙计是我，别拿铁锹砸我。

艾伦驻足倾听了会儿，他突然察觉到后院比想自己想象的要安静许多——没有铁锹挖土的声音，也没有抽泣的声音。

难道已经走了？艾伦轻舒了一口气，他的步伐稍微加快了一些。他确信自己挖的那个坑就在这附近。

“见鬼。”艾伦这才意识到自己来晚了一步，他应该早一点过来的——也许刚才就应该先来这里，而不是去女儿的卧室。

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艾伦对自己说。

那个本应该埋着露娜的地方，现在已经成了一个被人挖开的土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