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天气越来越热，眼看着要到夏天，朴楚宁那边却还是没什么消息，闻木泽也不着急，毕竟调查对象就只知道性别，查起来肯定难，而且又有那个胆子帮助北曲谋反，估计不是个好对付的主。

窗边的树木枝叶茂盛，闻木泽伸手摘下一片，翠绿的枫叶有一番别样的味道，他观赏过后，出手一甩，枫叶便狠狠的钉在了悬挂的木靶上。

“闻木泽，你喜欢的果茶。”

“多谢。”

递来果茶的季司渊跟着坐下，同闻木泽一起欣赏着窗外的风景，后者来送药，正巧他最近休息，在人界的住所一个人悠然自得，但也有些无趣，因此邀闻木泽多待一会儿。

“你看上去有心事，是怕再有谣言传出去吗？”

“不是……我也没心事。”

事实上闻木泽是有的，他在考虑用什么方法使用法术，毕竟这是难得的机会。

“对了，距离上次检查也挺久了，我帮你随便看看吧？不知道这改良后的药效果怎么样。”闻木泽伸出一只手来。

“也好。”

季司渊轻笑，抬手靠过去，闻木泽在内心狂喜自己终于要成功了，面不改色的闭上眼睛，开始施法。

法力随之而出，但与之前不同的是，闻木泽手腕上的红绳自己延伸开来，缠绕在两人的手腕，季司渊微眯眼睛，似笑非笑的凑近了观察，接着用另一只手将红绳拽走，没等人睁开眼睛，就一个扣手翻身，将闻木泽牢牢压在了藤椅上。

“菖蒲绳——用来干什么的？”

“额……加强检查效果。”

“呵呵呵，”季司渊笑了几声，眼神突然变得危险起来：“对我来说你很不会撒谎，上次你就是想借擦药的借口施法对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得逞。”

“我只是担心你不仅仅是走火入魔，而是更严重的心魔……”

“那你大可跟我说，而不是这样偷偷摸摸的。”

“这不是怕你受不了吗……”

“好了，”季司渊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压得闻木泽皱了眉头“跟你说实话吧，今天我是特意请的假，把你带到这里——我的确是万幽狐，不用你来验证，我本就打算告诉你。”

闻木泽有一瞬间愣住了，但他很快冷静下来，说：“季司渊，在我还没动手之前你最好想清楚要不要自首，以你的实力打不过我的。”

“我知道我知道，原本就是来自首的，不过呢，能够看到你脸上的各种表情，也不失为一种有趣的事情，不是吗，扶光大人？”

闻木泽霎时间睁大了双眼，一发力调换了两人的位置，并且掐着季司渊的脖子，低声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靠直觉，方才也是在诈你。”

刚才听到季司渊亲口承认自己是万幽狐，又突然听见他喊扶光，闻木泽自然是极有危机感，连解都不解释一下就跳起来了。

“你直觉还挺准啊。”

“多谢夸奖，现在把我放了吧，毕竟我打不过你，只是让你帮我一个忙的，顺道听个故事。”

“先说什么忙。”

“得先听故事，而且它有点长，你不介意我们如此暧昧，或者你不会累的话，也可以就这样听。”

“……别耍花招！”闻木泽放开手，连退好几步。

“自然。”

季司渊被放开了，他看了眼闻木泽右手手腕上浮现出来的印记，笑了笑，示意人坐下听，闻木泽拒绝了，他也就没再强求，开口说起自己的故事来。

季司渊原本是笙歌城里的一个乐师，他吹奏的笛曲不是最好的，却也动听，生活过得也中规中矩。

一日远行找灵感，他撞见了一群人，那些妖界的人不知从哪里押回来一只狐妖，那狐妖应该是后天修炼成妖的，刚化人形没多久，还保持着棕色的狐狸尾巴和耳朵，长指甲似乎是被剪去了，估计也被打了一顿，浑身青紫的缩在笼子里，脚上还有铁链。

那些人踏着得意的步子，说拥有这般美貌的狐妖，又是处女之身，卖去青楼绝对能让他们赚好大一笔钱。

季司渊自己也是狐妖，容貌也生得好看，常被人说去青楼卖肯定比吹笛子赚钱，听到那些人这样说同族，他恼了，将那些人打了个半死不活，救出了同族，但他自己也受了重伤，两只狐妖跌跌撞撞的逃走，去了一处暂时安全的地方。

伤好后，季司渊带着那只狐妖——南烟，回到了笙歌城，见她喜欢琴，就找来乐师教她，有时自己也在旁伴奏，久而久之，两人互生了情愫，表明心意后在一起了。

没几年，两人生了个孩子，女孩儿继承了父母的美貌，小小年纪却很是惹人喜欢。

安稳幸福的生活却没过多少年，在一次季司渊去演奏时，有人对家里的母女俩下手了，旁晚回去时，只见院里躺着下人的尸体，他顿时红了眼睛，慌忙跑去找妻子女儿，但是压根找不到人。

周围的人连连摇头叹气，却没一个人告诉他母女俩的下落。

在第三天时，一个老妪终是看他可怜，告诉他那天有十几个人冲进来，把母女俩绑走了，嘴里还说着要把人卖去青楼。

季司渊快疯了，他找了每一座青楼，最后人的确是找到了，但已经被凌辱得不成样子了，那些混账连十岁大的孩子都没放过！

他疯了，在青楼里进行了一场屠杀，带着奄奄一息的妻女回家时，路人指着他们肆意谈论，那些人的嘴脸好像都在说活该他这么幸福，而身后，追捕的人也赶过来了……

最终，杀红了眼的季司渊在一夜之间屠了笙歌城，但是妻女也死在了那里，他哭着消失在森林中，只给前来支援的人留下一个悲惨的背影。

“……我自知杀孽深重，但又不知如何解脱，一直待在深山幽谷中，偶然听得那对闯进来的夫妇谈论到你，才主动出现，让他们把我带出来的。”

闻木泽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知道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但季司渊做得太过分了，那可是一整座城的人啊！

“你……”

“怪我当时年轻，如果理智些，南烟和小池是能活下来的……虽然或许对她们来说很艰难……”

“我虽然……共不了多少情，但是也能够理解，不过你屠城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我也不会放过你。”

季司渊眼里带着泪光，他苦笑：“扶光大人还真是公私分明啊。”

“现在故事听完了，你要我帮的忙呢——伤天害理的我不帮。”

闻木泽紧紧盯着季司渊，希望后者别说出那些他帮不了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