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时，姜以裳明显地察觉到翼王一路都在欲言又止，好几次都想开口说话，但每次当姜以裳看过去的时候，他就立刻闭嘴了。

这让姜以裳感到非常困惑，忍不住问：“王爷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呢？”

翼王听了这话，神情显得有些紧张。

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空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两声，然后才回答道：“嗯......是的。”

姜以裳好奇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翼王似乎在努力组织语言，沉默片刻后，终于鼓起勇气说道：“不久之后，父皇打算为我们几位皇子选妃。”

突来的消息，姜以裳有些反应不过来，父亲不是说圣上是要为太子选妃吗？怎么变成几个皇子都要选妃了？

见姜以裳没太大反应，翼王有些失落，但又鼓起勇气，眼神却专注看着她道：“到时候京都四品以上官员家的女子都应入宫参选，若我心仪与你，你可愿意？”

翼王面上沉稳可颤抖的眼神却出卖了他的紧张，甚至都忘了自称“本王”了。

姜以裳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一时之间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马车里，空气一下子静谧了，马车外，可把江飞和琉璃着急坏了。

江飞侧着耳朵贴在车脸上，手上的马鞭都不挥了，“这姜小姐怎么不说话呢？”

眼见着马车越走越远，琉璃打了一下他的手，“你先把马车赶好，别待会儿连人带车赶坑里去了。”

“好琉璃，你透露一下呗，你家小姐对我家王爷是怎么想的啊？”

怎么想的，琉璃想起那天夫人和小姐说的话，她和姜嬷嬷守在门外，隐约听着房里夫人和小姐担心的事。

琉璃摇摇头，朝江飞翻了个白眼，“什么咋想？我怎么知道。”

马车里，姜以裳终于反应过来，上次跟娘亲谈论到的问题今天终于来了。

她的想法虽然有些匪夷所思，惊世骇俗，但是也不是没有。

她外祖和外祖母、舅舅和舅妈，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想清楚后，姜以裳看向翼王的眼睛，清澈的瞳孔透着坚定，“王爷对我的情意，我并非全然无知无觉，恰好，我对王爷也不是毫无感觉。只是虽然你我二人心意相通，但是我是个心眼特别小的人，我的心里只能放得下一人，所以我也会要求我以后的夫君，心里也只能有我一人。”

姜以裳说得坚定决绝，可心里却万分没底，他毕竟出生在皇家，在这个男人三妻四妾都是常态的皇家，更是后院可纳三千弱水。她不知道，她的话在他听来会不会万分可笑。

马车还在行驶，已经进了城，到了闹区。可翼王觉得除了眼前的人，他已经看不到其他事物，除了眼前人说的话，他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心中万千欢喜，只化作一句：“我亦是！”

喉咙滚动得厉害，略微颤抖的手握住了眼热许久的柔荑，手心温热触感提醒这他这不是做梦，“我的心也特别小，在男女之事上，只装得下裳儿一人。”

姜以裳漾起轻笑：“王爷可知这句话的分量？”

“可抵千山万水、千军万马！”

……

姜以裳刚回到姜家时，宫里来传旨的内侍恰好离开。

姜夫人在正厅坐着，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份绛紫色的罗兰暗花洒金帖。

“娘，裳儿回来了。”

“回来了，看看。”见到姜以裳回来，姜夫人把帖子拿给她看。

看到这精致的帖子，姜以裳似有所感，看到这曲水流觞宴时姜以裳眉心一跳，怎么感觉这皇宫娘娘是冲着她来的啊。

“娘，这皇后娘娘是个什么的人。”

“表面上看，是一个不争不抢的女人。”

“表面上？”姜以裳疑惑。

姜夫人想起这几年为数不多见过几次的皇后，“嗯，若真的不争不抢，怎么会一直稳居后位二十几年呢？”

“裳儿，你可想好了？”姜夫人突然一问。

姜以裳明白母亲说的是什么意思，她点点头，“嗯！”

姜夫人闻言一拍桌子，站起来，“好！那就别怕！有你爹和娘在！”

姜以裳眼眶热热的，“好！女儿不怕！”

姜夫人是个雷厉风行的，想到什么就去做了。“既然要进宫，那排场可不能太寒酸，来人，去请大小姐准备准备，说待会儿一起去珍宝斋挑几样首饰去。”

“是！”

——

那边姜夫人高高兴兴带着姜以裳和姜悦音出门挑选赴宴的行头，这边孙家这段时间可谓过得水深火热。

孙思齐虽然没有被流放，但也打了四十大板，宫里禁卫军都是看菜下碟的，姜以裳的舅舅赵统领打了招呼，皇帝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四十大板打下来，不伤筋骨却皮肉溃烂。

孙思齐躺在床上好几天了，这腰背上没一块好肉就算了，还疼的死去活来。

“娘，疼！太疼了！”孙思齐还在床上疼得嗷嗷叫

“哎？这！齐儿啊，你忍忍啊，很快就好了。”孙夫人心疼自己儿子，却也不得不咽下下口气，下旨大人的是陛下，他们能找谁说理去？就算有，又怎么敢去？

这不孙思齐的伤还没有个起色，最近莫名其妙的铺子里的货老出问题。

今儿这个铺子胭脂水粉被爆出用了会烂脸了。

明儿那个酒楼说酒水掺了水了。

然后接二连三短短七八天，所有的铺子都出事了。

现今铺子里生意惨淡不说，那些供货的掌柜不知听了什么风声，一个个上门要催钱款了。

搞得她这几日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孙夫人咬碎了银牙，要说这事没人搞鬼！她就不信了！

“夫人，老爷回来了，让您赶紧过去！”门外，管家过来请她，听语气孙大人好像有很重要的事！

……

房里，孙夫人刚走进去，迎面一个茶碗就扔过来！

“嘭——！”一声在地板碎裂，连带着黄色的茶水和茶叶洒在地上，浸湿了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