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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人间走过

作者:一只邱 | 分类: | 字数:41.7万

第107章 承载悲痛的勋章

书名:他从人间走过 作者:一只邱 字数:4248 更新时间:2024-11-05 02:15:10

两天后,梁怀瑾一行人从帝城回来,去烈士陵园看了周明。

岳武穆将属于周明的烈士勋章放在他的墓碑前,看了眼墓碑上周明的照片,站起身来。

气氛一片沉重肃穆,四人身姿挺拔,整整齐齐地敬了个军礼。

微风和煦,那枚勋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

梁怀瑾回到家里的时候是晚上七点,邱也正围着围裙在厨房做饭,他安安静静地走进去,从背后搂住她的腰,磨蹭着她的后脑勺,沉声说:“小也,我回来了。”

邱也一激动,回过头去,却看到他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雾,整个人蔫蔫的,无精打采。

她不明所以,却一阵心疼,疑惑道:“不是去领奖了吗?怎么……”

说完,她马上又反应过来了,握住他的手,温声:“你去看周明了?”

梁怀瑾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只握紧了她的手,把她抱进怀里,闭上眼睛,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邱也抚摸着他的背,给他安慰。

……

邱也拿着梁怀瑾的那枚一等功奖章,看得出了神。

这枚奖章真的很漂亮,可也很沉重,这其中承载了太多的苦痛与挣扎,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是那么多剜心挫骨的痛,和那么多无法磨灭的伤痕。

已经过了大半年,在沙伽发生的一切,邱也明明都已经快忘记了,可看着这枚奖章,所有的记忆又一次浮上心头,她心里一阵苦涩。

她把奖章递给梁怀瑾,仍旧想安慰他,控制着情绪,温声说:“阿瑾,不管怎么说,得奖了就是应该感到高兴,这是你的荣誉啊。周明在地下,也一样会很高兴的。”

梁怀瑾勉强地笑笑,他接过奖章,拉开床头柜的第三个抽屉,准备把奖章放进去。

邱也一下亮瞎了眼,抽屉里边整整齐齐躺着好多枚奖章,她低头仔细数了数,两个一等功,三个二等功,还有八个三等功。奖章下面,还压着厚厚的一叠其他的荣誉证书。

看着眼前这一切,邱也不知怎么地,想高兴,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反而有一种沉重的力量压在心头,闷得厉害。

这一大堆的奖章,有哪一样不是他拿命换来的呢?他身上的那些伤疤,原本就是他的勋章。

突然间,无数的情绪在心里翻涌,她眼眶一热。

半晌,她重重低下头,想把眼泪压回去。

看她这个反应,梁怀瑾有些不知所措,邱也却一下抱住了他,泪水还是夺眶而出,她哭着说:“阿瑾,你受苦了。”

梁怀瑾才反应过来,她这是心疼他呢。

他一时竟不知是该难过还是高兴,周围的所有人,包括他的战友们,每次知道他立功,第一反应都是祝贺,这是第一次,有人不是祝贺,而是心疼。

他拍拍她的背,蹭了蹭她的脖颈,温声道:“没事啊,都过去了。”

晚上的时候,邱也坐在床上,拿着梁怀瑾送她的那条骨头项链,长久地凝视着。

直到此刻,她才知道军人的军功章意味着什么,以前看到军人立功的新闻,她总是很开心的,因为立功的人,包括他们的家人,领奖的时候总是喜笑颜开的,在这之前,她从来都看不到立功的军人背后的辛酸苦楚,如今,算是深切体会到了。

梁怀瑾洗完澡出来,光着上身,她盯着他身上的伤疤看,问他:“阿瑾,你身上掉下这块骨头,是什么时候?”

梁怀瑾看到她手里拿着骨头项链,抿了抿唇,转身去拿吹风机,淡淡道:“好久了,我都不太记得了,好像是从军校出来的第一年吧,那会初生牛犊不怕虎呢。”

说到这儿,他自嘲似的笑了笑。

邱也知道他是不希望她难过,才回答得含糊其辞,她默默收好了项链,没再问了。

梁怀瑾吹干头发,关了灯躺到床上,邱也翻个身,缩进他怀里,他顺势抱住了她。

他长久地摩挲着她的鬓角,依恋一般。

她总会带给他力量,就只是简单地将她搂在怀里,都觉得无比的安心。

窗户上挂着他们从宁州带回来的捕梦网,他抬头,凝视了片刻,慢慢睡着了。

……

之后的两天,梁怀瑾待在家里,邱也下了班就回家跟他腻歪在一块儿,连午休时间也不放过。对于他们来说,这两天时间格外地宝贵。

星期四中午,邱也回家的时候,看见梁怀瑾在沙发上睡着了,她换了鞋,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她坐在他身边,不想吵醒他,只是盯着他熟睡的眉眼看。

他的面庞安静温润,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嘴唇薄薄的,抿成一条线,呼吸平静而均匀。

他就这么坐着睡着了,只靠一只手肘撑在沙发背上,握拳托住后脑勺。

邱也缓缓移动身子上前,和他靠得很近,她蜻蜓点水般,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许是感受到了这温热的触感,梁怀瑾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邱也娇俏的一张脸凑在他眼前,他眨了眨眼睛。

邱也有些尴尬,刚想远离他,他伸手把她捞了回来,搂在怀里,笑了一声,说:“偷亲了人还想跑?”

第107章 承载悲痛的勋章

邱也也不挣扎,顺势倒去他怀里,抬起一双晶亮的眼看他:“怎么不去房间睡?”

梁怀瑾拿手圈了一下她的腰,答道:“在等你呢。”

邱也心下一暖,有些调皮地在他胸膛上画圈圈:“我看,你这侦察能力有些退步了啊,连我进门都不知道。”

梁怀瑾笑了笑,解释:“听到动静了,知道是你才没醒的,有点困。”

邱也愣了愣,想起他每天晚上搂着她睡觉,身子都硬邦邦的,应该没怎么睡好。她忽然脸红了一下。

几个月了,她也有点想他了,她羞怯地眨眨眼睛,靠得离他更近了些,偏过头,在他耳边咬字道:“阿瑾,我那个,已经走了。”

这蚊子哼似的一句,像是主动的邀请。

梁怀瑾闻言,唇角一弯,一下把她压倒在沙发上。

她被他吓了一跳,却看到他一双眼迅速蒙上了情欲,一瞬不眨地盯着她。

……

梁怀瑾今天穿了件白衬衫,扣子一颗接一颗的,难解得很。

邱也坐在沙发上,发丝凌乱,整个人被他圈在怀里,两只手颤抖着给他解扣子。

刚才被他一番“蹂躏”,她身上的衣衫早已凌乱不堪,他的手覆在她裸露的肩膀上,缓缓摩挲着。

身上酥酥麻麻的感觉,刺激着邱也的神经,她动作紊乱,第一次觉得衬衣扣子这么难解。

等了半天,梁怀瑾低头,轻笑了一下:“好了吗?”

邱也自己跟自己赌着气,又磨了一会,终于把最后一颗解开了,她缓缓脱下他的上衣,他结实的身体上,一片熟悉的,纵横交错的伤疤,她把脸颊贴上去,眷恋一般,摩挲了片刻。

过了一会,梁怀瑾还不满足,又拉她的手去解他的皮带。

邱也的手一下碰到那个铁壳子,硬邦邦的,她低头,一眼看到他那紧实的一处,霎时脸更红了。

她试图逃避,乱摸着他的腹肌,嗫嚅着说:“这个东西……我不会解……”

梁怀瑾看她害羞的样子,鼻息沉重地笑了下,拉过她的手,在皮带按钮上一按,“吧嗒”一声,就解开了。

邱也怕他有更多动作,急忙收回了手,搂住他的背脊。

……

窗帘密闭,光线黯淡的客厅里,梁怀瑾托着邱也的后脑勺,慢慢把她放倒在沙发上。

他凝视着她的表情,一手握住她的腰,一手在她身上游走。

空气里一片安静,邱也闭着眼睛,感受到他从她的小腿一路往上摸,撩起她的半身裙……

她的呼吸越来越沉重,不由自主地屈起了腿。

梁怀瑾的裤子布料柔顺,一下下划过她的大腿内侧。

伴随着沙发脚和地板的摩擦声,她轻声地叫着,仿佛漂浮在海面上,不知疲倦地游荡。

充实,满足,依恋,爱意,无数甜蜜的感觉充斥在她的身体里,熟悉又硬朗,激发了她所有的情欲,她不可抑制地仰起脸,神情黯然而销魂。

十二月的天气,她却热得汗湿了全身,这是身上的人带给她的温度,她满心欢喜,甘之如饴。

……

沙发太狭小,容不下两个人,梁怀瑾平躺着,邱也整个人贴在他的胸膛上,眉眼脖子都一片汗湿,缓缓地喘着气。

过了一会,她清醒了一点,问道:“几点了?”

梁怀瑾伸出手拿到桌上的手机,看了眼,说:“一点二十五。”

邱也回来的时候是十一点多,被他弄了差不多两个小时。

她下午两点半还要去上班,赶着最后的半小时,她赶紧闭上眼睛,眯了起来。

到了两点,邱也挣扎着起来,火急火燎地换衣服,准备去上班。

梁怀瑾赤着上身坐在沙发上,迷糊着看她忙碌。

她突然就很想揍他,临出门前,还是回头狠狠捶了他一拳。

他装模做样地暗叫一声,笑看着她出了门,然后开始收拾沙发。

看着沙发上一大片水渍,他想起刚才和她做爱的情形,她明明很害羞,却总是顺从地迎合他,哪怕是从后面,也毫无怨言。

他低下头,暗沉地笑了声。

……

在家呆了两天后,梁怀瑾又要归队了,早上,邱也和他一起出了门,玉城高中在西,玉城军区在东,他们就在路边分别。

梁怀瑾捏了捏邱也的手,看着她因为马上要分别而委屈得皱成一团的小脸,笑说:“要哭了?”

邱也硬是把小珍珠憋回去了,倔强道:“我才不哭呢。”

他摸摸她的头,语重心长地说:“好好上班,没事的时候,就做点喜欢的事情,让自己忙起来,不要总是想到我,这样时间就过得很快了,我们就很快能见面了。”

邱也一下就憋不住了,搂住他的腰呜呜地哭起来。

梁怀瑾一阵心疼,把她的脑袋贴在心口,在她的发丝上吻了一下。

邱也哭完了,擦干眼泪,一双泪眸看着他,缓缓说道:“保护好自己,别受伤。”

“好,你说的话,我都听。”梁怀瑾道。

……

梁怀瑾一回部队,自然又是消失得干干净净,邱也再次陷入了漫长的等待。

……

一月底的时候,临近放寒假,邱也的学生在学校里出了事。

那学生半夜爬墙出去打游戏,失足从好几米的高墙上摔了下来,伤了腿。

这是她当班主任的第一个学期,一个学期以来,她已经处理了好几个半夜爬墙外出的学生了,可班里总是有那么一些人,屡教不改。

那学生的家长十万火急地赶到医院,指着邱也的鼻子骂她作为班主任严重失职。

恰巧的是,几天前,邱也因为这个学生扰乱课堂纪律,把他叫到办公室苦口婆心地教导了一番,可没成想这学生是个白眼狼,只当她这是针对他,没有丝毫悔过之心。

如今摔了腿,这学生添油加醋地把这事一说,形容成自己是被老师讨厌才一时想不开爬墙出去的。

家长一听,更为恼怒了,说她失德,说她没这个金刚钻就别揽这瓷器活,各种不堪入耳的词汇都骂出来。

邱也据理力争,说孩子摔伤她确实有责任,但孩子也撒了谎,家长不能这么纵容,可她的一番话,迎来的却是更为难听的谩骂。

她一阵心寒,看着那学生吊着打了石膏的腿,还躺在病床上若无其事地打游戏,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席卷了整个身心。

她们每周一都会高举右手念誓词,要将学生培养成为社会栋梁。

这一刻,她觉得这句誓词真可笑,她拼尽了全力,还是只能看着他一步步堕落,更别提成为社会栋梁。

好在回了学校,同事都来安慰她,连班里的学生也都给她写信,说她是他们最敬爱的班主任,希望她别难过。

可去了领导办公室,领导对这件事情的处理却含糊其辞,说邱也付了医药费,后续家长不追究就行了,骂两句就骂两句吧,不痛不痒的。

邱也觉得心寒,但最终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