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一笑见华山二老双刀砍至，他功力也甚是了得，单手抡刀向下劈砍，二老双刀齐折，见其持屠龙刀在手，疾忙跃开。

韦一笑身影倏闪，已回到张无忌身边，将宝刀还与他。

张无忌见段子羽与司徒明月联手之威实是难当，韦一笑和殷野王中暗器之毒，急需疗治，屠龙刀一挥，道：“撤。”

五散人虽百般不愿，意欲与段子羽拼命，但教主之命不可抗，只得抱着说不得、彭莹玉的尸身，越墙而走。

段子羽见史红石中掌毙命，俨若五雷轰顶，掌钵龙头，传功长老跪在她尸身旁，老泪纵横哀声大作，恨自己等保护不力。

竟致帮主殒命，捶胸擂头，迫悔无及。

段子羽无暇追赶张无忌等人，急趋近前。

思欲以一阳指救活她，但史红石于内力衰竭之余中此重掌，五脏尽碎，当即毙命，纵然大罗金仙也难挽回其命。

再看七手童子亦是一般无二，知这二人乃史青最亲之人，史青若闻知，不知要哀痛到何等程度，不禁潸然泪落。

华山二老，宁采和、成楠聚过来，面上均有哀戚之色。

此次史红石所率四十余人，除掌钵龙头、传功长老被段子羽及时救下外，悉皆罹难，还搭上位汉中大豪七手童子。

传功长老扑通跪在段子羽面前道：“盟主，您可要为本帮做主。”

段子羽面色紫青，咬牙道：“前辈，丐帮暂由您掌管，我即刻追这群魔子去。

“不灭尽魔教，扫平大光明顶，本帮主绝不回庄。”

他令宁采和知会各派，尽起精锐，分路进击，相会于玉门关，然后出关西伐，踏平大光明顶，史红石的后事自有丐帮料理，华山二老将七手童子于宅中葬下，让他魂魄永居此宅。

段子羽当下与司徒明月联袂而出，沿着张无忌等败退的痕迹直追下去。

两人纵马疾追，但见木叶飘飘，天地间已隐隐有肃杀之气，已是初秋之季了。

司徒明月叹道：“好在青妹没来，不然见此情景不知要哭成什么样子。”

段子羽道：“此事终难瞒过她，早晚也要大乱一场。我必手刃殷野王，替青妹复仇。”

司徒明月忽然若有所思，半晌方道：“段郎，我有句话问你，你可莫生气。”

段子羽怪道：“你我夫妻，何出此言？”

司徒明月晕红满颊，悄声道：“我们姐妹三个，你最喜欢哪个？”说完忙扭转脸去，大是羞涩。

段子羽再想不到她会于此时提出这个莫名其妙的事来，踌躇良久，只觉这三女都是自己挚爱之人，若强分高下，委实难决，沉思有顷方道：

“你姐妹三人都是我所爱。本来能得一位厮守一生，已然福缘不浅，于意已足。

“现今竟尔兼得，实有福多不胜之感，我任哪一位都豁出命去也不愿割舍，但现在最离不开的倒是你了。”

司徒明月娇羞不胜，心中大是受用，握住段子羽的手道：

“我并非捻酸吃醋，只是见你对史帮主之情深，想起我师父来，你看我面上，莫杀他好吗？还有那些同门姐妹。”

段子羽虽感此事不太妥当，但看司徒明月软语央求的样子，实是不忍回绝。

沉吟道：“这也不难，咱们用一阳指制住他，禁锢他一生也就是了。你那些同门姐妹，我既不忍杀也不屑杀，但愿她们莫撞到别派手里。”

司徒明月欣喜逾恒，面溢春花。笑道：

“你既如此大方，我也指点你个去处，管教你找得到这些人。”

段子羽大喜，笑道：“你竟与我谈起交易了，我若不饶你师父，你便任我胡乱搜寻是罢？”

司徒明月幽幽叹道：“我叛师叛教，自觉愧负师父良多，怎忍再引你去破他精心经营的巢穴。

“我

现今也想通了，左右也是叛逆，不如索性做到底，是以请你饶过我师傅不杀。”

两人顿饭间寻到司徒明月所说的地方，却是人去楼空，杳然无踪。

司徒明月道：“我师父先防了我这手，我这份人情倒是白送了。”

段子羽笑道：“人虽未找到，盛情却尽领了，咱们再到别处找找。”

二人连寻几处，都是一般无二，想是杨逍早将司徒明月所知的秘巢尽数撤空。

司徒明月不免悻悻然，段子羽慰抚道：“他们终飞不上天上去，咱们在中原找得到便罢。找不到便直寻到大光明顶去，他们终不能连根本重地都不要。”

二人索性沿甘凉大道直向玉门关而去，只待在玉门关约齐各派，便径取大光明顶。

这一日在一家客栈墙上赫然发现峨眉派的联络暗记，向掌柜的一问，果然一位中年尼姑与十几个人在此宿了一晚，便向西而去，十几个人中有男有女，有僧有俗，大是不伦不类。

掌柜的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叹息，大感世风之沦落。

段子羽二人心下暗笑，料定这必是峨眉百劫师太，不想居然抢过自己头里，遂沿暗记纵骑追了下去。

一气赶出四五十里，遥见远方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段子羽心中一沉，夹马狂驰。

须臾即到近前，见一座庙宇已湮没于烈火之中，只听得里面噼噼剥剥的火爆声响，几十名烈火旗众兀自向火中喷射燃油，几十名锐金旗众弯弓引满，对着火海，杨逍与辛然、唐洋站在不远处的山丘上捻髯微笑。

段子羽一见之下已料知八九分，沉声道：“先料理了外围这群魔贼。”

从马上直振而起，爪抓掌劈，绕着火场旋身沉落，每一沉落间，便有一两名教众毙命。

司徒明月较他仁慈多多，不忍毙伤昔日教友，纵身飞旋，身形曼妙，出指如电，点住教众穴道后随手抛入火海，至于这些人是否有入火不焚的神功，她就不瑕细想了。

这些教众虽是从各旗万名教众中精选而出，但焉是九阴，九阳两大神功的敌手，眼睛一花间身子已然不能动弹，随即腾云驾雾般掉进火里，烈火旗众人适才还惟恐火烧得不猛，油浇得不多，此际自己受用起来，登时魂飞天外，活生生被自己燃起的火烧死，而连累锐金旗以下的兄弟同遭此厄。

杨逍又惊又怒又怕，不想这二人来得如是之奇、之快，他在段子羽手下屡战屡败，肩上指伤虽已痊可，指痕宛然。

段子羽辣手摧杀还则罢了，明教中人提起段子羽，均直呼“毒爪魔王”，不想司徒明月也倒戈相向，杨逍怒叹一声，追将过来。

顷刻间，段子羽与司徒明月已从左右会合一处，六十余名教众无一幸免，杨逍堪堪追到，怒声道：“贱人，枉我平日待你之厚，现今恩将仇报，待我亲手毙了你。”

段子羽一阳指疾射而出，杨逍闪身避开，段子羽森然道：“杨先生，念你与拙荆昔日师徒情分，且饶你一次，如不识趣，莫怪我辣手相待。”

杨逍闻言，气得血脉偾张，须髯倒竖，却也是立即止步，一时羞恼交迸，进退不得。

唐洋疾奔过来，手中扣满暗器，段子羽倚天剑拔出，虚舞两下道：“唐旗使，你那破铜烂铁暂且收拾起来，哪天我有兴趣专门领教你的暗器功夫。”

唐洋一见倚天剑，心中冰冷一片，他苦心孤诣新练了几手，满以为遇到段子羽时施将出来，以雪前耻。

但倚天剑、屠龙刀乃天下暗器的克星，磁性极大，挥舞间便将暗器吸附其上，任你手法何等精妙亦属无用。

唐洋面如土色，一拉杨逍向后跃去，段子羽高声叫道：“火里的人出来吧，在下段子羽，外面的魔崽子已料理干净了。”

须臾从火中突出几人，为首的正是百劫师太，每人身上、发上多处燃火，在沙地上疾

滚几下，方将火扑灭。

百劫惊喜道：“羽儿，你来得恰好，险些被这群魔崽子困死火中。”

转身道：“杨逍，你好歹也是一世英雄，何以用这等卑鄙下流手段？”

杨逍怒道：“你们中原武林言而无信，又算什么英雄行径？你们不守江湖道义，对你们还论什么手段、讲什么规矩？”

段子羽笑道：“杨先生这番话我最爱听，武林中人自是以武论高低，又何必满口道义，肚子里尽是害人的诡计，杨先生，我已饶过你一次，你既不走，咱俩亲近亲近。”

他纵身向前扑去，杨逍身旁穿过两人，一舞子母鸳鸯环，一舞一只铜钹，乃是杨逍手下雷字门高手，素来只在西域走动，杨逍痛感人手不足，才将之从总坛调来，这两人俱是番邦人氏，所使兵刃也是奇门兵刃。

段子羽见铜钹雪亮，光可鉴影，四周边缘锋利无比，鸳鸯子母环却从未见识过，当下恃着艺高，亦不拔出倚天剑，一掌向铜钹上击去。铜钹嗡的一声，恍如千年古钟，响声大震。

那番僧乃西藏红教中人，被杨逍网罗麾下，天生异禀，力大无穷，“大手印”功法更是炉火纯青。

吃段子羽一掌击中，亦感手臂酸痛麻软，噔噔噔被震得退三步。心中骇异殊甚，不知这少年掌力何以如此之猛。

另一人双环打至，段子羽手指箕张，透过环中抓其手腕，这人心中一凛，变招不迭。

这双环除把手外，里外俱是薄刃，锋锐无比，可以使出砍、削、盖、搂、抹等诸般妙用，锁拿刀剑更是得心应手，百不失一。

段子羽倏出五爪，俱被他避开。反以双环勾抹段子羽双腕，艺业倒也不俗，段子羽对这几招大感匪夷所思，登即兴致盎然，他近来艺业大成，功行圆满，除张无忌堪一搏外，实无对手，不免大感落寞，深深领悟独孤求败当年求败若渴的心情。

眼见这双环招数精妙，见所未见，有一爪明明可抓穿其腕，一时却又不舍得。

背后风声骤起，却是那番僧一记密宗“大手印”拍到。段子羽左掌一翻迎上，右爪倏然连抓，将使环人迫退两步。

番僧一掌印上，全力而发，却感对方掌力凝而不发，屹然如泰山之重，一记“大手印”掌力悉数被震回体内，登感胸口气血翻涌，五内如沸，轰然被震飞回来，一口鲜血喷出，面如金纸，当下跌坐地上，两手捏成法诀，念动真言，默默运功疗治。

段子羽大感失望，不想自己掌力未发，对手已重伤如此。

他融九阴、九阳神功于一体，刚柔阴阳，五行生克已尽蕴其中，不求其柔而柔，不求其刚而刚，柔若止水，刚逾金石，发若雷霆，凝如山岳，可谓具足万行，妙用无穷。

此功他虽已练至，但于其中的无尽妙用也不能尽悉。

是以见番僧受了自己一掌无恙，自己凝力不发他反受重伤，直感匪夷所思。

殊不知他先前一掌拍在铜钹上，钢钹厚重逾于常物，消力不少，番僧神力天生，尚可受得住。

但这一记“大手印”乃番僧凝聚毕生功力而发，打在他掌上，却原封不动震回体中，便如自己打自己一掌无异，是以受伤甚重。

使环人一环向其颈上搂至，一环横削其小腹，子母连环，双环齐发，段子羽倏然向地上一坐，迅疾无比，双环一齐走空，段子羽抓起两把沙子向使环人扔去。

使环人又双环走空，心中蓦然沉落，不暇伤敌，忙忙后撤。

他身形甫展，两把碎沙已扑面打至，较之唐洋的暗青子犹劲厉一筹，电光石火间已打在脸上，这人惨叫一声，满脸嵌满沙子碎石，双眼已盲，奋全力将双环掷出，击向段子羽。

段子羽乃是仿效张无忌的怪招，连环三式已然跃起，向那人坐去，扑哧一声，将此人头颅直坐入颈子中去，登时成了无头怪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