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雪红着脸，机械般扭头去看他。

——你要不要听听你说了什么？

于雪眼中的震惊过于震惊，廖奇尽管已经微醺也不能忽视掉。

他回以一个“看我操作”的眼神。

“赵总，你，难道是在吃醋吗？”

于雪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这是什么操作？

赵玲珑闻言低笑出声，“哈哈哈……你小子长本事了啊……”

——才几个月不见，都敢调侃她了。

廖奇听她语气就知道她不打算隐瞒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玲珑姐，小弟我也很喜欢你……”

“不一样！我要是像你那么没眼力见，就做不成胜美副总。”

赵玲珑立刻变脸，不满的表情肉眼可见。

她身子往后一靠，斜眼看着他们，坐在她身边的于雪侧头看她，眼里不再是震惊，而是平静淡定。

赵玲珑一改之前的盛气凌人，用低于常人的声音开口。

“于经理，我承认你看着年龄小，甚至有点莫名眼熟，不过，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有的男人，你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赵玲珑就像叙述一个平常的事实，毫无感情可言。

于雪深吸一口气，扭头看向已经用双手撑住脑袋的廖奇。

随后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她低垂眼眸，同样压低声音道：“那如果是他纠缠我呢？”

她同样面无表情，听不出什么语气。

赵玲珑没有想到是自己弟弟先动的手，差点给她整不会了。

“这个简单，我不介意出手相助。”

赵玲珑：我都还没有谈婚论嫁呢，这个混账弟弟竟敢先自己一步有爱人，简直不能忍。

她看得出来于雪很照顾弟弟但有一定距离感，而弟弟也一副离不开人甚至敢跟她顶嘴的样子，怕是已经深陷其中。

“这个不劳赵总放心，我有分寸。”

说完，于雪探身过去扶起即将趴在桌面上的廖奇。

“你怎么样？还能站起来吗？”

廖奇酒劲在赵玲珑说完“不一样”就一下子冲上头顶，整个人开始眩晕不已。

他口齿都不清晰了，“没……没，能……”

于雪将他一条手臂架在自己的肩膀上，扭头去跟赵玲珑打了声招呼就拿起手机和挎包扶着巨山般的廖奇往外走去。

赵玲珑没有步步紧逼，她闲庭信步走到落地窗前，低垂着眼看向从大门走出去的一大一小。

“力气倒是蛮大，看不出来啊……”

廖奇在十八岁成人礼上喝醉过，她和大姐都使了吃奶的力才将人搬回房间，于雪看起来这么小一只，一个人竟能带着他走路。

赵玲珑嘴角微扬，“有点意思……”

她且看看两人能翻出什么爱的浪花，她捏住手机的手紧了紧，告状的电话还是没有拨打出去。

这是她一个人知道的秘密，这场爱情游戏的观众，她要包圆场。

……

出租车内。

“廖奇，你醒醒，别装了！”

于雪知道廖奇是装晕，否则他哪里会这么配合她走路。

廖奇眼皮子底下的眼珠子一转，闭着眼歪头就倒在了于雪的脖颈深处。

“欸？！你还演呢！别得寸进尺啊！”

于雪恼怒的声音在廖奇耳里却成了她在娇嗔害羞。

他当真得寸进尺撅着嘴巴就蹭了蹭她的锁骨。

“真香……”

他双手精准摸上她的柳腰。

于雪浑身一个激灵，伸出右手就撑在他的下巴，五指一拢紧。

“唔！疼……”

于雪这招五指神功捏得廖奇下巴生疼，他立刻就坐直了身子，双手放到大腿上，再不敢造次。

他下巴差点被卸掉。

他忘了，自己的小女友是会功夫的，她要是狠心起来是可以秒杀自己的。

“清醒了？要不，我再给你松松骨头？”

于雪侧头睨了他一眼，收手伸到刚才被冒犯过的锁骨上，将他留在那里的水渍抹掉。

廖奇摇头，摇着摇着就一头往后倒去。

“啊……还有点后劲……”

于雪轻叹一口气，跟司机说了宋家的地址。

廖奇就那样仰着头闭目养神，不再调皮，保持安静。

于雪偏头去看他，发现他安静下来有种说不出的忧郁气质。

侧脸看去说是大明星也不为过，高挺的鼻梁，突出的喉结，从侧面看格外性感。

于雪突然意识到自己目不转睛看着他，慌张扭头，多亏她本来脸就红，不然刚才这番欣赏，定然会让他以为她垂涎他的美色。

她战术性的咳嗽声响起，“咳咳——廖奇，我先送你回家，明天周末，你可以在家休息。”

她今晚的酒都让这个傻大个男友替她挡掉了，不然她哪里还会清醒。

赵玲珑就跟个酒桶一样，那么多人敬她酒都不醉。

她想着廖奇喝了那么多洋酒，第二天肯定会不舒服，就准他两天假好好休息。

然而她这样的照顾，在廖奇的心里却被解释成吊着他胃口。

——明明不是真爱，却又舍不得不管。

他忽而委屈起来，继续仰头靠在后座上，眼角慢慢渗出泪水，无声的哭泣笼罩着一身悲伤。

于雪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她疑惑转头。

“你……”

怎么哭了？

她突然想起在包房里，她与赵玲珑的低语。

难道那时候他能听清楚她们的对话？

她头一次觉得反应快不是什么好事。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去医院看看？”

她话锋一转，决定当不知道。

殊不知这样的假惺惺，更令廖奇神伤。

他确实听到了那句“纠缠”，不过当时忍住了，不想让赵玲珑看他笑话而已。

他此刻感受到于雪并没有解释的意思，陷入了短暂的自我怀疑。

“我就那么不值得你爱吗？”

——他还天真的以为自己在她心里有了一席之地。

他带着哭腔的控诉，听得于雪一愣。

“不是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

她的回答像极了逃避，廖奇偏头望向窗外，一副倔强不甘的模样。

于雪再次轻叹一声，她就是怕事情会变得越来越无法平静面对。

廖奇看着是阳光大男孩的样子，实则内心戏多得很，她从一开始对他礼貌客气又做不到决绝，就是因为猜出了他这个性子。

就如同当年的她。

面对这份炙热到可以不顾世俗的感情，她既觉得幸运，又觉得不配。

如果此前都是天堂，那么眼下就是地狱。

现实远比电影复杂，她没办法给他更多的浪漫，更多的坚贞不渝。

他并不是她一个人的，他还有家人，还有朋友，还有更值得追求的未来。

而她从一开始，只是想着做他生命中的过客，她也没办法为了他放弃她的自由。

总归是爱得不够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