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号给伊里斯介绍了当前战斗女巫之间比较流行的对于冒险者系统的看法，主要分成两派：

一派认为冒险者的系统和女巫类似，来源于恶魔或天使，也就是造物主座下的半神；

另一派认为冒险者的系统和修女类似，直接来源于造物主，或是通过修女间接连接到诗人，总之和半神不同，领域全能。

这问题一看就是常年讨论的焦点，3号一说完，旁边4号就开始侃侃而谈她个人的看法。紧接着5号和8号加入战斗，整个会场立刻转化为学术讨论的氛围。

伊里斯愣在原地，好在没有人太关注她，大家都被讨论话题所吸引。只有卡尔，看上去已经对这种话题厌倦了，没有参与到讨论中，而是侧过身来关心道：

“还撑得住吧？”

“啊？……啊，我没事，卡尔前辈。”

“那就好……你要习惯，当黑森林的女巫就是这种感觉。咱们是高处不胜寒的人。”

卡尔感慨了一句，然而伊里斯的关心并不在这上面。

伊里斯给自己鼓鼓劲，同样加入了讨论：

“其实我的看法和这两种都不同。”

新观点一抛出，之前人声鼎沸的讨论立刻平息下来，众人支起耳朵听伊里斯有什么新看法。

伊里斯带着十足的底气，娓娓道来：

“冒险者的系统并非全能，和我们类似。但是其它地方不一样，比如……”

伊里斯缓缓环顾一圈，见众人脸上都是疑惑不解，看起来没人知道这件事，于是开口道：

“……系统的数量不一样。”

“你的意思是说……冒险者有很多个系统？！”

“这种思路很早以前就有人提出了，但是说不通啊。”

就连偏向伊里斯的3号也摇摇头，叹息道：

“年轻人啊，多读读文献。”

（多读文献……）

伊里斯被这熟悉的话语噎住，一瞬间竟然真的怀疑起自己的理论有误。但是转念一想，这可是从恶魔本人那里亲口得来的答案，绝非有假，反问道：

“怎么说不通了？”

“据我们常年以来的观察，冒险者的升级活动和多系统猜想完全不搭边。比如那些炼金女巫，她们升级炼金术就要靠大量炼金，获取经验吧？但是冒险者的升级活动从来没观测到与战斗无关的行为。”

“说不定是在公会或者家里升级呢？”

“不。 我们之前有能够观测到冒险者等级变化的成员，好几个人都表示，他们的升级活动只与战斗相关的行为有关。”

“……”

伊里斯想起之前卢米所说的，立刻明白了为什么多系统猜想在一般理论推导下行不通。

根源就错了！

如果卢米说的是真的，那么冒险者的升级任务和女巫完全是两种路线，根本不搭边，当然没办法用女巫的思路反推冒险者的系统了！

（但是我要把这件事说出来吗？还是帮卢米前辈保密？）

伊里斯犹豫不决，卡尔看出她的为难，主动解围道：

“算了，算了，这种事讨论一百年也说不出个结果。还是赶紧继续吧。”

卡尔的话在这个集会上还是很有分量的，众人都露出有些不舍的神色，伊里斯看出其中也包含对自己提出的“新看法”的失望。然而伊里斯对此无能为力，这件事要不要在集会上公开，得先去问问卢米前辈的意见才行。

（暂时先这样吧……）

眼见7号终于消停下来，不再折腾伊里斯，而是说起自己的汇报内容，伊里斯好不容易松了口气。至于后面自己的发言，她已经没有开始那么在乎了，爱说什么说什么吧，反正都已经树敌不少了！

7号之后，8号没有为难伊里斯，语气温和地说起自己对冒险者的所见所闻。伊里斯看向8号，这个人在之前的讨论中也帮伊里斯说过几句话，看上去很好相处，不由对她心生几分好感。

注意到伊里斯的视线，8号也对她温柔一笑。

（战斗女巫也不全是那么刻薄的人……）

伊里斯对战斗女巫群体的印象稍有改观，时针转到9号，一个年纪明显比别人年轻的声音响起，又让伊里斯一阵头痛：

“我也有问题想要请教12号前辈……不，是后辈，但我想12号的战斗知识应该比我渊博，所以尊称一句前辈也没问题。”

伊里斯看向9号小孩子般的面庞，9号一副恶作剧的样子，洋洋得意道：

“我也喜欢从精神上折磨猎物，但是我不会直接的精神攻击魔法，所以只能借助迷惑魔法混入其中，让他们体验从内部瓦解的绝望。但是最近我发现一件事，就是冒险者群体里好像有些公认的暗号，他们通过对暗号的方式来辨别内部是否有女巫伪装的队友存在，这就让我有些为难了，只能当机立断直接下手……”

这描述听得伊里斯几乎有了画面，心下连连感叹真是个恶趣味的女巫，天生的邪恶反派手笔。

9号噘噘嘴，看向伊里斯问道：

“12号姐姐好像有不少战斗经验，也懂得怎么让冒险者发狂，那有没有听到过他们的接头暗号呀？这种事对所有战斗女巫都是有用的，分享出来应该没什么坏处吧！”

（……这小鬼心思还挺多。）

眼看着之前拒绝用的理由在这里行不通了，伊里斯只能试探地问了一句：

“都有什么暗号？”

见伊里斯回应，9号得意地列举了一大串出来：

“‘宫廷玉液酒’、‘大锤加小锤’、‘奇变偶不变’、‘天王盖地虎’……”

一边说着，9号似乎还冲伊里斯不太友善地笑了笑，伊里斯一看那样子就明白，这小鬼头肯定是自己破解了其中几句，准备等伊里斯这边答不出来的时候自己上前出风头。

然而……

（就这？就这？你这不是正好问对了人吗！）

伊里斯看着9号悉数列举这些她所谓的“神秘暗号”，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想知道答案？

待9号说完，伊里斯不紧不慢地开口：

“分享出来，可以。但也是有报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