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兰准备的晚宴果然没让伊里斯失望，甚至比预想中还要豪华很多。

很难想象布兰一个人是怎么准备出这一整桌的美味佳肴出来的，而且每盘菜都冒着热气，看上去都是新鲜出炉的状态，一点也不像之前和她们聊了那么久的人转眼从厨房里就能拿出来的东西。

伊里斯真心实意地怀疑布兰家的地下厨房里藏着个和自家法斯一样的女仆，之前一直在地下忙碌烹饪。

“来来来……伊里斯，小心烫，帮我把那盘菜挪一下……”

布兰将最后一锅炖鸡汤摆到长桌中央，满意地叉腰看了看自己这一桌子的劳动成果，又看了看目瞪口呆的伊里斯和乌姆，得意道：

“请吧，两位战斗女巫，来尝尝我们绿女巫的手艺。”

“这、这……这是你做的？用魔法变出来的吧？”

乌姆比伊里斯更加惊讶，看上去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敢置信地看着桌上堪称艺术品的种种美食。

伊里斯打趣道：

“是不是在想‘我以前过的都是什么苦日子’？”

乌姆没掩饰，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迷茫：

“感觉王宫里的皇室菜肴也不过如此了……”

“嗯？乌姆你从前跟王室有关系？”

布兰嗅到一丝八卦的味道，拉出伊里斯身边的椅子坐下，身体前倾。

三人分别坐在长桌的两侧，都在中央的位置，没有人去坐两头的主位，距离也更近一些。伊里斯和布兰在长桌一侧，乌姆坐在她们对面，中间隔着那锅热气腾腾的鸡汤。

乌姆闻着空气中弥漫的鸡肉香气，愣愣出神道：

“我出生在王宫里，是管家和女仆的孩子，从小也见过一些王室晚宴的场面，不过也都已经过去很久了……”

“是这样啊……”

布兰大约以为乌姆是哪个人类王国的公主之类的，听到只是个普通的故事便不再追问，只拿起旁边的香槟，“砰”地一声，巨响把旁边的伊里斯吓了一大跳。

“吓死我了……开之前也不跟我说一声……”

“是你自己在发呆，怪不了我啊。”

布兰笑容满面地给伊里斯的酒杯倒上金色的液体，又站起身来给乌姆倒了一杯，最后是自己的。将酒瓶放下后，布兰起身举杯，酒液在餐厅的水晶灯下呈现出五颜六色的折射光芒：

“敬这个不同寻常的冬至夜。”

“干杯。”

“干杯！”

伊里斯和乌姆同样举杯起身，三人的酒杯碰在一起，溅射出少量水花。

三人再次入座，伊里斯将手中的香槟酒一饮而尽，心情似乎随着酒液入喉而开朗了不少，她看着桌上的菜肴，问道：

“这个鸡汤……是代替的烤火鸡？”

要说女巫们在冬至夜晚的传统食物，烤火鸡排名第一。伊里斯记得自己在学院三年，每年冬至夜都少不了那一盘体型巨大的烤火鸡，虽然最后总是会剩下不少。

布兰用锅里的大勺帮伊里斯舀了一碗香气四溢的鸡汤，递到伊里斯面前，汤里还有不少蔬菜配料和腌入味的糯米。伊里斯用小勺盛起一勺，放在嘴边吹吹气，然后小口小口地啜饮——

“好鲜啊！鸡肉也好嫩！完全不是火鸡那种柴的不行的口感。这是怎么做到的！”

听到伊里斯的夸赞，对面的乌姆也忍不住主动给自己盛了一碗，一入口，立刻露出了伊里斯同款的幸福表情。

布兰观察着这两人的反应，得意洋洋地说道：

“我觉得火鸡太难吃了，怎么做都不好吃，所以干脆用了自家森林的野鸡代替。这种野鸡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品种，我估计应该有魔力蕴含，所以算是低级魔物吧？反正偶然发现这种野鸡炖汤特别好喝，干脆拿它代替烤火鸡了。”

“好主意，好主意！”

伊里斯把碗里的汤喝了个精光，又给自己盛上一碗，放在桌上等待它自然晾凉，趁这个期间又从旁边拿了一块制作精良的姜饼，上面画着栩栩如生的某种动物。

“嗯~好吃！甜咸搭配果然是永动机啊！”

“嘿嘿嘿……对了，伊里斯，要不要先来尝尝这个？我特意为你做的。”

布兰侧身去够某种食物，伊里斯吃完姜饼，又来了一叉子的煎鱼：

“这鱼的火候也是恰到好处，油脂这么饱满……太棒了！”

“这个补丁也好好吃！虽然我形容不出来什么……”

对面的乌姆也在埋头大吃特吃。

布兰将一块三角形的蛋糕端到伊里斯面前，伊里斯一看这造型就明白了：

“黑森林蛋糕是吧！怪不得说是给我做的呢！”

“怎么样？跟你的黑森林像吗？”

“上面这层黑漆漆的巧克力碎有点像吧……呜哇！这个奶油！这个巧克力！你不会说你森林里还有种可可豆吧？”

没想到布兰真的点点头，

“这是第一批，我自己做了巧克力感觉味道还不错，是不是比学院商店里卖的还要更浓郁一些？”

伊里斯又叉起一块蛋糕细细品味，半晌，只能感叹：

“我也说不出来，但就是好吃。”

“嘿嘿，好吃就行……要不要再来一块？”

眼看布兰又要给伊里斯拿蛋糕过来，伊里斯赶紧拦下她，说道：

“别光顾着给我夹菜了，慢慢吃吧，又不着急。你这一大桌子菜……如果只是咱们两个人吃，不知道得吃到猴年马月去啊。”

“因为我之前查了一下，发现冬至夜的传统食物种类还挺多的，再加上我今年丰收的特色菜，都想给你端到餐桌上来，所以一不小心就……”

布兰又给自己和伊里斯满上香槟，害羞道：

“新的一年，也麻烦你多多关照了。”

“彼此彼此。”

伊里斯被这突然郑重的发言搞得同样脸红，两个人躲在大锅后面说悄悄话，对面的乌姆也不在意，大快朵颐，吃的十分尽兴。

彼时，伊里斯肩上的莉莉丝也忍不住飞了出来，在桌上搜寻自己能吃的东西。见状，布兰特意推过来一个盘子，里面满满的装着鲜红的生骨肉。

“我想你可能会带你的使魔过来……蝙蝠应该是喜欢吃这些东西的吧？虽然不知道猩红蝙蝠会不会不太一样。”

“猩红蝙蝠？！”

大锅后面埋头苦吃的乌姆突然抬起头来，正好对上飞在半空的莉莉丝的视线，吓得她又一低头，嘴里念叨着“原来不是我的幻觉啊”“这里居然会有猩红蝙蝠”之类的话语。

于是伊里斯让莉莉丝飞到自己手臂上，自豪地介绍道：

“它，莉莉丝，我的使魔。”

“使魔？！”

乌姆震惊地下巴都快要合不拢了，进食的叉子停在半空，视线在伊里斯和莉莉丝脸上来回扫视，半天只憋出来一句：

“……真不愧是黑森林的女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