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桑布的原因？”

伊里斯面对自己的老师不用绕圈子，开门见山地询问。

在她看来，昆恩好像是想和自己说些什么的。

昆恩果然表情无比惆怅地说道：

“嗯。虽然我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但你们既然打算在学院开店，就逃不开和她的交锋，甚至这么早就开始了……”

昆恩也将桑布传播的这一系列关于伊里斯的流言归结于“商战”原因。

“我知道的，老师，我会好好应对。不说未来的事情，就看眼下，您等着瞧吧，明天就有一出好戏要上演呢。”

伊里斯在和昆恩出来逛街之前，就已经去过卢米的房间，顺利拿到了装在多拉身上的监控装置传输回来的信号。

手里有了切实的武器，伊里斯现在心情十分开朗，但保险起见，细节仍然不适宜透露给任何人，只能先用自己自信的态度来安抚身边人。

“既然你这么说，我也多少能放心一些……你呀，总是能做出我意料之外的事情来。不管是现在，还是三年前，你总是给我带来惊喜的那一个。”

“嘿嘿……”

谈及自己的学生时代，伊里斯脸上露出了真挚的笑容。

那是一段刻苦内卷的时光，也同时是伊里斯穿越过来之后逐步摆脱前世的自己，用双手创造出属于自己的崭新人生的时光。

“我当初一眼就对老师您一见钟情了！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现在想来，那应该就是同类之间的惺惺相惜吧？”

“大概吧……你刚来我工坊的时候，我真的总能被你的不寻常吓到，心想‘我这是招了个什么样的学生进来啊’，还怀疑过我真能把你培养好吗……”

“当然能了，也只有老师您这样的人才能当好我的老师呀！”

伊里斯笑嘻嘻地朝昆恩贴过去，脑袋靠在昆恩的肩膀上。

昆恩比伊里斯矮了一截，这样的姿势显然有些滑稽，但又意外的温馨。

“哎……伊里斯，我跟你说心里话啊，看着自己的学生一个个成长起来，自己却始终原地踏步，我心里肯定是会有难受的。但是呢……”

昆恩的语气平静和缓，仿佛在讲一个和自己无关的故事。

“我想着，不能因为这个，就让自己一直堕落在消沉情绪里，对吧？既然活在这个世界上，就还是要做到自己目前力所能及的事情的。这个世界并不是只允许天才存在，世上还有千千万万数不清的普通人，照样经营着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呢。”

昆恩说着说着自己笑了，笑中含泪：

“我这么说，是不是有点太自大了啊？过去这么多年，我已经快忘记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是怎么说话的了。”

伊里斯摇摇头：

“不，我觉得这样的语气最适合老师您了。”

“是啊，因为你也是从来不知道谦虚，可就是不会让人讨厌起来。”

“嘿嘿。”

“你选我当老师之后，我其实还迷茫过一段时间，思考要不要劝你去找其它人。但后来我想通了——虽然我自己没那个脑子了，但我还是懂得一个天才该怎么培养，光是这点就比其它老师好，对你，还有对海蒂来说，我的经验多少能帮上你们一点。就为这个，我也愿意继续发光发热。”

“老师……”

伊里斯一把抱住了昆恩，埋在她肩头，感动道：

“我当时真是慧眼识珠，能找到您这样的老师，太厉害了，我得好好夸夸我自己！在这点上，海蒂也比不过我！”

“是，是，海蒂都是第二年为了跟你一起才来我的工坊读书的。只有你，无意中挖掘出了我这颗尘封的宝藏。”

“没错！老师就是最好的！”

伊里斯抱着昆恩蹭了一会，又不好意思地放开，内心感叹自己刚才好像真的变回了一个小孩子。昆恩身上那股温柔而坚定的力量，在不知不觉中，就能带给伊里斯无限的安全感。

“那个……老师，这次五朔节，卡尔前辈有没有过来呀？”

伊里斯红着脸转移了话题。

“卡尔啊……这次我也不知道她来没来，反正暂时还没看见她。不过上次……”

昆恩说着说着，脸上露出坏笑：

“上次你来找我之后，转眼卡尔也来了，还替你向我道歉，说很抱歉让我想起往事，又说你也是身不由己，为了救同学没办法，给你说了一通好话。然后哄了我半天，生怕我想不开什么的。”

“卡尔前辈…………”

伊里斯感觉自己的脸又烧起来了，连带着卡尔的那份一起尴尬。

昆恩好笑地观察着伊里斯的反应，接着说：

“其实我当时也没有那么难过啊，毕竟都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但是看卡尔那副样子……我还是装着难过让她哄，你不知道，她哄人的样子可愣了，像个木头一样……哈哈哈……”

“哎……卡尔前辈……”

即便昆恩不说，伊里斯也能想象到大致的情景。

卡尔那个心直口快又不算细腻的人，想哄昆恩高兴，那基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昆恩故意表演出来，让卡尔以为是自己的话起作用了。

（没想到，老师还意外的有腹黑的一面……）

“对了，这次卡尔不知道来没来，卢米居然来了，还是跟你一块过来的，那天早上醒来后知道这件事，可把我惊呆了。那可是卢米啊，和卡尔那个半吊子的隐居不一样，人家可是真正的常年不出森林的世外高人，居然能被你说动。”

“什么被我说动，最初不是老师您给我推荐让她当建筑师的吗？还说您手上有她的把柄。”

“把柄？啊……她森林的事情啊。其实我当时也就是随便一说，为了让你放心用她嘛。听说她最近的财政状况不太妙，订单数量少的可怜，所以我想着让你帮忙支持一下。”

“什么……您就这么把自己的学生给卖了啊！”

伊里斯佯装愠怒，气鼓鼓地看向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