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合作吧——

这句话是伊里斯在心里反复排练，却始终没敢真正说出口的话语。

在冬夜的庆功宴过后，在白雪纷飞的夜晚里，伊里斯脑子一热，捂着胸口向桌上几人发出合作的邀请。

“——”

她们会怎么想？会同意吗？会考虑一阵子吗？还是会……

“好啊。”

“那我就来当你的军师吧。嘿嘿，其实之前就想这么说了……”

“我我我！我要加入！算我一个！”

“主人——”

“……哇！”

伊里斯手忙脚乱地接住扑到自己脸上的莉莉丝，又用感动的眼神看向其余几人，不可置信道：

“真的……？”

“那当然咯。左右我的生活也没什么盼头了，能帮自己学生干点事还是挺好的。”

“学长做什么，我就要跟你一起做什么！一定要带我一个！”

“主人！我一定会努力成为您最优秀的使魔的！”

伊里斯两边的耳朵同时传来不同的声音，那声音太过热情，吵得她耳朵嗡嗡的——

“好了好了，我明白了，我充分明白你们的心意了！”

“……我嘛，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和伊里斯的相遇大概是命运使然。”

一旁的卢米轻笑了一声，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姿态。

伊里斯看向卢米，这个从相遇之初就一直给自己带来惊喜的前辈：

“如果真是那样，那我可要感谢命运是如此眷顾我了。”

“……真肉麻。”

“明……明明是前辈你先开始的！”

一番话说完，伊里斯和卢米双双脸红，别过头去不敢看对方。

“咳咳……既然都是自己人了，那我还有个重磅消息要公布——”

“还来？这一晚上的信息量要超标了——”

“多来点，多来点！还有什么平时不方便透露的消息，全说出来，我们一起参谋呀！”

“还有什么……？”

伊里斯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嗓子发紧，但还是用颤抖的声音说了出来：

“……其实我是穿越者。”

“…………”

“什……什么东西？我没听清楚。”

“穿、越、者……是吧？这是什么呀？”

只有一边的莉莉丝一言不发，内心却无比紧张，仿佛有种不好的预兆在揪着它的心。

伊里斯长舒一口气，坦言道：

“穿越者，意思就是，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是从其它世界穿越过来的，灵魂进入到这个陌生的身体，醒来时，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完全不认识的12岁少女。”

“…………”

“………………”

“……所以，你想要回到原来的世界……？”

昆恩和海蒂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该说什么好，莉莉丝也只是低着头颤抖，只有卢米想起来了什么，试探性地朝伊里斯发问。

伊里斯对卢米点点头：

“可以这么说。我和很多冒险者一样，都是从其它世界穿越来的……所以才会想办法寻找‘回到原世界’的方法。”

“然后就有了打倒魔王就能通关的传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谢谢你伊里斯，你这么一说，让我证实了我之前的很多猜测！原来是这样……”

卢米脸上罕见地露出了明显兴奋的表情，用手撑着下巴琢磨起来。

这时昆恩才抬起头来：

“12岁，意思就是进入学院之前？”

“是的。”

伊里斯对昆恩微微一笑。昆恩像是舒了一口气：

“在我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那时候的你就是现在的你了吧？”

“没错。身为女巫的所有事情，都是现在的我所经历的，没有虚假。”

“那就好……”

“主人……”

莉莉丝微弱的声音从桌上传来，差点混在环境音里，让伊里斯直接忽视掉。

伊里斯感受到心中传来莉莉丝强烈的不安，听到莉莉丝用蚊子哼一般的声音轻轻道：

“主人，未来要回到从前的世界吗……？要、要离开这里吗……”

“别、别难过了，莉莉丝，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再说了，其实我根本就没打算离开的！”

伊里斯听着莉莉丝最后的尾音带上了哭腔，手忙脚乱地去安慰。

莉莉丝的心情仍没有多少好转，表面上故作坚强，内心的脆弱在伊里斯这里一览无余。

伊里斯苦笑了一声，像是在安慰莉莉丝，也像是在跟自己强调：

“我不想回去，我回到原先的世界有什么好的？我图它什么，图它能让我996上班的福报吗？”

“996是什么……它是福报吗？”

“不，海蒂，它是你想象不到的坏东西。”

“啊？那为什么是福报……是我对单词的理解有问题吗？”

“伊里斯在说反话。”

“我想起来了，她偶尔就会说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词语，就是异世界带来的吧？”

“这种阴阳怪气的说话方式也是……”

“这不能怪我吧！我不信，我也没有很喜欢阴阳吧！”

“我是说，是你第一个把这种说反话的方式定义为‘阴阳怪气’的，虽然不理解是为什么……”

“是啊，很多东西都是这样，虽然不明白学长为什么要这么说，但因为她说的理直气壮，所以我们渐渐就沿用了……”

“有吗？有吗？真的吗……”

伊里斯见三人都对自己狂点头，撇了撇嘴：

“你们说是就是吧。……不说这个，你们就没有其它意见了吗！对于我是穿越者这么大的事情！”

“嗯……多少能理解你为什么要追寻真相了。哪怕你说你不打算回原世界……但莫名其妙就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肯定想知道这背后到底是什么原因吧。”

“我只希望学长你不要走……”

“哎哎哎，海蒂，你别也跟着莉莉丝哭啊！我都说了，我很明确的，我不会选择回到原世界的，我要一直在这里作为女巫活下去！”

“但是……但是，当初你的穿越也不是自己选的吧……万一哪天……”

“哇……主人，不要离开我……主人去哪里，我都要跟着去，哪怕是异世界！”

“…………”

伊里斯耳边再次响起了双重啜泣的交响曲。

她叹了口气，手握成拳头，目光坚定：

“你们说的情况虽然概率很小，但不是完全不可能。所以我们才要追寻这背后的真相，哪怕最终不能成功，至少也要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