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啊……”

提到这个话题，希雅不知为何神情有些凝重，似乎是想起了些不好的回忆。

卡尔对此毫无察觉，在她这个黑夜女巫的心目中，永夜就是世界上最棒的天象——

“是不是前辈您造出来的啊？毕竟前辈您那么厉害！这才造福了我们后面的许多代女巫……”

“哈哈……”

对于卡尔的赞美，希雅略带苦涩地一笑，点头道：

“没错，是我造成的。”

“……所以在那之前才没有‘黑森林’的名字吗？”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就是，在我老师利奈女巫掌管森林期间，那片森林还只是普普通通，再平常无奇不过的一片森林，所以也没有人会给它专门起名字。”

“是啊，有名字的森林都是比较厉害的。”

“战斗女巫的词汇量这么匮乏吗……什么都是厉害……”

“嗯？伊里斯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哈哈，那个，前辈的老师也掌管过黑森林……？所以她就是第一代女巫吗！”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耶！但是第一代女巫反而不怎么被人提起。”

伊里斯和卡尔对视一眼，确认黑森林的第一代女巫确实没什么历史遗留的情报，也不出名，唯一有名的只有她作为“黑森林的初代女巫”的名号而已。

“嗯，我老师是第一个发现并占有了黑森林的女巫，不过她在女巫中算是比较平凡的一个，各方面能力都平平无奇。”

“那怎么会……”

伊里斯还以为这位不知名的“黑森林初代女巫”会和自己的老师昆恩一样，走的是曾经辉煌过之后遗憾陨落的路子，没想到，她真的从头到尾就没什么出奇。

要说闪光点也不是完全没有，大约一生中的高光就在于培养出希雅这个二代女巫，从而带领黑森林走向传奇了吧。

卡尔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听到希雅对她老师的描述后，她立刻问道：

“那她怎么能教出前辈您这么厉害的女巫啊？而且您又为什么会选这个女巫做老师呢？”

“是啊，听说前辈之前是某国王女，为了振兴国家而选择成为女巫……这任务就更重了，在老师的选择上应该更加慎重吧。”

伊里斯也对此有疑问。

“谁知道呢，或许是我看出来黑森林未来的潜力了吧？”

“啊？”

“……哇塞，我说呢，不愧是前辈您啊！”

卡尔竖起了大拇指。

希雅扑哧一笑：

“没有，开玩笑的。只不过我的国家里具备女巫资质的人相当少，对这方面的信息也不太了解，所以……算是瞎猫碰死耗子吧。”

“是运气吗……”

“不，说不定是命运，命运使然啊！”

“……总之，女巫修行主要还是靠自己，再不行就靠仪式。老师能教的终究有限。”

希雅语重心长地指点了面前的两个后辈一句。而伊里斯听到的重点却在别处：

“……仪式？”

“是啊，仪式。从半神处直接获取知识的有效途径。”

“半神？”

这次又轮到卡尔听不懂了。

三人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了一圈，发现时代鸿沟确实隔得太远，以至于不少名词现在都有了新说法，导致互相不能理解。没办法，三人只能每说一句话，就先解释一遍名词含义，这样详细解说下来，却没有一个人失去耐心。

新旧知识的交流碰撞，带给了伊里斯许多新灵感。

“……所以半神现在被叫作恶魔，或许也被叫作天使，而且半神变成了女巫的上位存在……”

“那从前呢？从前我们女巫能驾驭恶魔为我们办事吗？”

卡尔看上去跃跃欲试。

令伊里斯吃惊的是，希雅居然点了点头：

“差不多吧。因为我们当时认为自己是有资格成为主神的，半神都是未来的部下，所以我们和半神之间的交易模式也都是平等或者我们略高一级的感觉。”

“科幻片……这简直是科幻片……”

“这什么啊，这简直太好了吧！我要复兴这个优良传统，伊里斯，你觉得呢！”

“哈哈……我觉得，现在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中间肯定是发生什么变故了吧……”

“你说的对。就是因为那场大战……”

希雅的表情很是惆怅，看起来外出隐居并不是她的本意，而是被迫为之。

“到底是什么原因，我们来想想办法……”

“等等，卡尔前辈，我想先问些问题……”

伊里斯整理一下思路，从最简单的开始问起：

“希雅前辈，您这里有《诗章》的原文吗？”

“有啊。……你们现在没有这东西了？”

希雅有些吃惊地反问道。

伊里斯点点头，于是希雅若有所思：

“没有了……是谁不想让你们看见？不是都已经有协定了吗……”

“等等，你们这是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什么都听不懂？”

“卡尔前辈，先等一下……我听说现在只有修女那边有诗章全文，而人类教堂可能有单独某个章节的部分原文。女巫世界则是完全找不到。”

伊里斯将自己知道的信息统统告诉了希雅。

希雅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愤愤道：

“那群修女全是造物主的走狗。呵，伟大的神明啊。”

“怎么突然开始亵渎造物主了？什么意思啊？要跟造物主作对吗？”

卡尔的语气中隐含兴奋，让伊里斯忽然感觉自己完全可以把她拉入“黑森林集会”里来，想必卡尔根本不会抗拒。

“大战之后的协定是造物主制定的，而前辈你们这些女巫是因为不满协定的内容，所以选择直接离开？”

对于伊里斯的猜测，希雅欣慰地点点头：

“很有灵性。”

“那么……”

“所以大战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啊？结果是哪边赢了？协定的具体内容又是什么啊？”

卡尔插进来问了一嘴，基本把伊里斯的疑惑也都问出来了。

“原来卡尔前辈您也没看过协定原文吗？我听说可以去协会总部看。”

“没看过，从前我哪会在意这种东西啊，无非是协会的人说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我就在限度范围内争取一下自己的利益而已。但你们现在看上去好像要掀桌子了……”

卡尔狡黠一笑：

“那我肯定感兴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