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布兰森林回到家后，伊里斯首先把满满两袋子的金币和金条收到上锁的抽屉里，和委托信一并放好，然后才瘫倒在扶手椅上，感觉酒已经醒了大半。

“最近总是熬夜，都活成个夜猫子了……”

在黑森林住了快一年，伊里斯感觉自己的时间观念发生了很大变化。没有了昼夜转换，工作和休息的界限就变得模糊起来，困了就睡，醒了就做事成为常态。

伊里斯拿出笔记本，边记录，边复盘这次和乌姆的对话。

“她说的应该没错，每年都要换一种战斗方式，不然很有可能被冒险者做足准备，到时候就麻烦了……哎。”

明明自己一夜之前还在考虑飞升成神的大事，转眼间，却还要为了应付冒险者而头疼，这大概就是现实的重量吧。

“不过也不尽然……总之，可以先从黑森林的魔物入手，提升它们的战斗力。这样既能实现一部分预言，也能为明年的战斗做准备。”

有了明确的目标让伊里斯短暂的高兴了一下，随即想到她目前也只有这么一个清晰的目标，其它事情都处于云里雾里的状态，等着她慢慢摸索。想到这里，伊里斯的脸又垮了下来。

“……干脆去问问恶魔的意见吧。”

思来想去，伊里斯决定近期再举行一次献祭仪式，这次不问什么“世界真相”之类的大问题，只解决实际问题，看恶魔能不能不吝啬于解答。

“或者学着占卜……算了算了，那个我是真不擅长。”

不擅长是一方面，主要是伊里斯觉得不管占卜出什么结果，自己大概率都不会相信，所以占卜也是白占。

“至少和恶魔的对话还能听出点额外信息……哈欠……”

伊里斯狠狠伸了个懒腰，离开书桌，扑到床上睡觉。

“攻击浓度降低，控制区域不要昏迷的太厉害了，尽可能提升迷惑魔法的浓度，把人往冰河区和火山区两边引……”

第二天一早，伊里斯吃过早饭后马上扑到水晶球边，研究起防御结界的参数调整。

卢米制造的防御结界构造非常精巧，基本对结界内的每株植物都能做到精确控制，比伊里斯想象中的“只是单纯的用魔力连接一下”要复杂的多，使用起来意想不到的灵活。

伊里斯头一次发现一个防御结界能有这么多可供自己调整的地方，玩的不亦乐乎，按照自己的想法一个区域一个区域的调整效果。

“这两个区域周边的结界本身攻击性就不强，是为了不让魔物误入吧……那就不用怎么调整了，到时候冒险者为了逃命，本能的就会往这两个区域里钻，正好给我的魔物们练手。”

至于“魔物能不能打过冒险者”的问题，事到如今，伊里斯已经不担心了——

经过了之前漫长的磨合、练习和实验，现在魔物们都学会了怎么把入侵的敌人往风暴区驱赶，之后再通过调节两边的魔力对冲改变风暴区的天象，从而间接利用天气战斗——听上去有些复杂，但实操起来意外好用的新办法。

毕竟一只魔物的单体攻击，就算威力再大，也不如天上一个闪电劈下来的性价比高。

“剩下的问题就是，等这些魔物有了这种另类的战斗力之后，能不能算是我的成神进度……这算不算和希雅前辈一样‘建立起新的科技文明’？”

关于这点，伊里斯只能在施展魔法的时候自行感受，没有明确的进度条来直观呈现。

“如果是冒险者的话，他们的系统就能直接用数字表现升级经验了……我也想要啊。”

伊里斯嘟囔着，拿上魔杖和诗章原文，出门开始她今天的第二项工作——

“在荒芜之地生长出第一粒的种子吧——咦，变化好像挺大。”

“土壤孕育新生与希望，万物生长，生生不息——哇！别长了别长了……怎么一瞬间能长出这么多蘑菇啊，吓我一跳。”

“扎根吧，蔓延吧，向无限扩张——停！别真的扩张啊，我就随便试试的！”

伊里斯对着诗句原文挨个尝试对应的咒语，同时心中想象她自身的经历。第一个穿越者的女巫、获得黑森林的滋养、创造出独特的战斗植物体系……

“……配合上正确的回忆之后，效果确实惊人。就像是搭配了正确的‘回忆碎片’……”

伊里斯尝试用游戏思维来想象施展魔法的原理。

收集足够多的“回忆碎片”，在每次施展对应魔法的时候拿出来使用，就能收获不同的增幅效果——

“……那我如果用别人的回忆呢，能不能行啊？比如我想象自己是希雅前辈……”

说干就干。

伊里斯回忆着仪式上的希雅，将自己代入王女的角色，再次咏唱同样的咒语：

“扎根吧，蔓延吧，向无限扩张……嗯？”

伊里斯闭上眼体会魔力的蔓延，这一次的范围明显没有上次的远，但也比从前什么都没想象的时候效果要好。

“大概明白了……肯定还是自身的回忆最管用，但是如果实在没有，也可以用扮演的方式凑活一下……”

伊里斯再次闭上眼睛，同样的咒语，这次是想象风暴区的战斗以及黑森林的魔物们。

“……嗯，有用。绝对有用。”

再次睁开眼睛时，伊里斯的嘴角不自觉浮现出笑容。

“原来升级是这种感觉……这样就清楚多了。之后只要按照这个思路继续积累更多的回忆就行。”

趁着眼下心情不错，伊里斯回到木屋，搬出来一堆仪式用品，又用水晶球调度来之前存放在冰河区的祭品。满月之下，伊里斯摆好镜子，在地上画出魔法阵。

“好不容易心情好了一点，赶紧把烦心事解决一部分……我再梳理一下问题内容。”

伊里斯一边在魔法阵周围洒上水晶和草药，一边在内心排练起仪式的流程。

“距离上次献祭过去了多久来着？我都有点不记得了……那恶魔应该不会嫌我不理祂吧。”

伊里斯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把一堆冻成冰块的尸体用悬浮魔法摆放到魔法阵的中央，沉甸甸的重量似乎也让她意识到一次献祭仪式的成本有多少，伊里斯的表情认真起来，深吸一口气。

“游吟诗人座下的半神，黑夜之王麾下的大恶魔‘西弗’。

“以女巫伊里斯之名，在此请求您的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