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桌上的早餐是出自真正的法斯的手艺时，伊里斯安心之余又有一丝失望，不过很快被自己按捺了下去。

“不能期待一个‘系统’在发布任务之余还帮我做饭、打扫卫生、照顾日常起居……要是异世界有这样的机器人就好了。”

法斯虽然就在完美履行着伊里斯所希望的一切，但把一个大活人杀掉后做成僵尸，又毫无芥蒂地使唤她做这做那，伊里斯终究有点膈应。

（我前世不怎么和我雇的钟点工直接碰面，都是挑上班时间让她过来，就是感觉莫名有点尴尬……）

伊里斯对面，内核是蒂那的“法斯”突然搬了把椅子坐了过来，让她有点不适应。

“趁你吃饭的时候，我先跟你说几点……”

“不是，你是什么中学生的家长吗！这么争分夺秒？”

“啊？这很正常吧，我们那边的小修女也都会在早餐时间讨论功课啊。”

“说好的食不言寝不语呢！不是……你们修女这么用功干什么啊！”

“为了飞升半神啊。”

“……确实。”

比起有着明确目标的修女，学院的那些见习女巫确实显得太过悠闲了点。不过伊里斯还是更喜欢女巫学院的氛围。

“接着说啊，半神和主神是附属关系，按你上次的说法来说，主神掌握着祂这一部分领域的所有权限，半神掌握这一部分权限中的其中一部分。简单说，半神是给主神打工的，主神只需要掌握大方向，具体事情都由半神来实现。”

“那‘祈祷’是对着谁祈祷？等一下……我一直以为人类在教堂的那种祈祷就是单纯的心理安慰呢，没想到真能有用啊？”

提到祈祷，伊里斯第一反应就是那些求神拜佛的人，尤其是新年的时候“明年事业高升”“发财暴富”“早日躺平”一类的……

“……真的有用吗？”

伊里斯不自觉吞咽了口口水。

“这得分人，我们的祈祷能引发魔法，普通人类就不太行了，得看神明的意思。”

“就是说，你们不需要管神明乐不乐意，就能直接动手抢？”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伊里斯的脑回路给蒂那说无语了，蒂那沉默片刻，重新理清思路，才再次开口：

“重点就是要看这个‘未来的自己’是半神还是主神。半神的话，神力需要向祂对应的主神索取才行，而主神不需要。”

“半神向主神的索取也叫‘祈祷’……感觉好奇怪啊……”

“嗯……这又涉及到另一个概念了。因为现在的八位主神都处于尚未诞生的状态，所以本应由祂们掌管的神力目前仍然集中在造物主手里，我说的‘祈祷’，其实是对造物主的‘祈祷’……”

“……我有点晕了，你能直接讲重点吗？具体什么事情是对我有用的？”

“说实话……我感觉你知不知道都无所谓，没什么关系。”

“啊？那没事了，我不好奇了，随便吧。”

伊里斯最近思考的事情多得很，大脑长期处于高负荷状态，因此不重要的事情统统懒得考虑。

“还不是你先提问的！……行吧，那不说这个，我要跟你说什么来着……”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蒂那也迷茫了，伊里斯则是大嚼特嚼，她现在身体正缺能量帮助她思考事情，因此食欲大开。

“……想起来了，今天早上我从别的圣堂那里听说女巫协会有不一样的动静，连修女这边都被惊动了，我就想着应该是协会会长要来找你了，来给你提个醒。”

“这、这么快？”

从集会结束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就过去了三个小时，没想到伊里斯刚在集会上说的“和协会会长的面谈”就要实现，时间点卡的太正好了。

“你惊讶什么？这不是早晚的事情吗，越早发生越好啊，能在你们的收获节前多一点准备时间。”

“话说只有女巫有收获节吗？修女没有吗？你们里面有没有专门负责种田的修女啊——”

“……每个圣堂的职务分配不一样，可能有些会有专人负责种植作物，有些就只安排人外出采购。你听见我这句话的重点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越早越好。哈欠……这不是早上起来懒得做事嘛。”

即便施了魔法，喝了咖啡，伊里斯还是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到时候你要去吗？”

“……啊？我、我吗？”

蒂那惊讶地用手指了指自己，伊里斯点点头。

“你没想过？我带个使魔去又不算什么稀罕事。”

“我是没想到你对我这么信任……没什么，我没说什么。这事你让我再想想吧……”

“尽快啊，协会会长随时可能上门来找我，你说的。”

“我知道了……！”

看到现在手忙脚乱的人不止自己一个，伊里斯满意地喝掉咖啡，前往地下室去做自己的日常工作。

两日后，位于女巫学院的协会总部，顶层办公室内。

“把我当成和那位桑布大师对峙的工具就好了。总得有人来做她的对手，才不至于让局势一边倒，你说呢？”

伊里斯坐在沙发上，对面是没有露脸的全息投影。

即便在协会总部，这个神秘的“会长”也依旧没有现出真身。

“女巫协会是中立立场，与协定无关的事项一概不会干涉。你们之间的争斗协会不会插手，只是黑森林最近的所作所为，已经触碰到不能触碰的红线了——”

投影传出机械合成般的声音，听不出感情倾向。伊里斯的目光在屋内四处扫视，门口、天窗、柜子、地板……许多双眼睛都在注视着她。

听到协会会长的这番话，那些眼睛纷纷流露出得意，伊里斯不禁在心中冷笑。

（这也太好辨别了。）

一听到协会对黑森林是这个态度，就立刻喜形于色——除了桑布的人，还有谁会做出这种反应？

“女巫是值得被削弱，可是继续这样下去，就削弱得太多了，于是冒险者那边也要经历一样的事情。但是我可以提供另一种达成平衡的办法，更加‘无痛’的平衡——”

伊里斯注意到那一双双眼睛变得警觉起来，微笑道：

“死亡、融合、重新诞生，以‘伊里斯’之名重获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