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

3号终于忍不住，起身和伊里斯正面对峙。

虽然伊里斯前面说的那些她可能没听懂，但最后这两句挑衅意味还是很明显的。

“冷静一点，不是讨论吗？怎么快变成不讲道理的大吵大闹了？”

“……帕特。”

伊里斯一挑眉，看着3号被赫斯强拉着衣角坐回原位，似乎在极力抑制着某种东西。

赫斯和3号一对视，无言的眼神交流中似乎蕴含了许多信息。见状，伊里斯更加确定自己心里的猜想是正确的。

“是啊，你说的没错，我们之所以举办临时集会，就是想在正式开打之前尽可能把话说开，防止以后产生误解。所以，伊里斯……”

“……啊？这就曝出我的真名了？好突然啊。”

“呃，这个……主要是……”

卡尔后知后觉地捂上嘴，想了想，又大大方方地松开了手：

“不好意思，但是应该问题不大吧？本来这里的人就都知道你是谁。”

“嗯……行吧。”

伊里斯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旁边的9号，勾了勾嘴角：

“是因为这个‘5号’叫不出口吗？”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再次提到原先的5号桑布，伊里斯发现9号仍然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或者说表面上没有，她只是僵硬地转移开视线，像是不敢面对5号座位换人的现实。

“好了好了，回归正题，为了不让大家误会我说的话，我来说说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吧。”

伊里斯仿佛化身神棍，如同诉说预言一般，用斩钉截铁的语气说起了未来的事：

“穿越者数量会大幅减少，半神逐渐衰弱，到时候协定不攻自破。因为已经不再有‘冒险者’这个概念了。”

“…………”

“这个过程里，半神，还有为祂们办事的修女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只是能做到的事情相当有限。同样是被规则束缚，我比她们更会卡bug。”

“…………？”

“成神的真相会被公开，或许就从此时此刻，从这个临时集会开始传播。未来，每一名女巫和修女都会知道自己永远无法飞升为主神，她们同样会意识到成为半神或许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修女，她们会亲眼目睹半神的无能为力。”

伊里斯三段预言说完，现场又重回沉默。

伊里斯说的所有事情都太过跳脱，和现实太过割裂，在没有前置信息的女巫们听来完全是天方夜谭，可偏偏伊里斯说的非常肯定，有种莫名的可信度。

“……你现在说的这些，我还是听不明白。”

赫斯开口了。

伊里斯对她一笑：

“没事，只是让你们有个心理准备。……也算是一个忠告吧，在冒险者大幅减少的未来，女巫不再有那么多敌人，那你们培养大量战斗女巫的计划或许要重新考虑。”

“可是你凭设么说未来就一定会这样发展？我们要听的是真凭实据！”

“哦……你们爱信不信吧，反正我说出来也不是为了赢得你们的支持，就像我说的，纯粹是出于好心的忠告。”

“你……！”

3号再次想要拍案而起，赫斯拽都拽不住。伊里斯忽然把手搭到9号的肩上，感觉到9号浑身一震，整个人都因为极度紧张而变得僵硬。

“忠告还有最后一条。桑布这个人啊，虽然人已经不在了，可她生前规划的很多事情还在正常运转——她好像很喜欢把‘临时集会’当成‘鸿门宴’的代名词来用。”

“……‘鸿门宴’是什么？”

众人都是疑惑不解，但纷纷进入警戒状态。被伊里斯按住肩膀的9号抖得越来越厉害，伊里斯走到她身后，将她从座位上扶了起来。

“…………”

9号什么也没说，她的呼吸从紊乱转为接近窒息，又在某个瞬间突然做出了决定，长舒一口气，甩开了伊里斯的两只手，冷笑道：

“——被发现了啊。”

事情进展得太过突然，众人的视线齐刷刷地朝9号投来，有几人已经不知何时掏出了魔杖，对准9号。

原本在9号身边坐着的6号和8号也快速转移到桌子的另一边，同样掏出魔杖。

“…………”

被这么多人用魔杖指着，9号也没有做出什么过激反应，反倒是伊里斯笑道：

“都说了冷静一点嘛，在这个集会上拿魔杖可是大忌，很容易打起来的。”

“紧急情况，顾不了那么多。”

卡尔举起魔杖后，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像一头毫不掩盖自己杀伤力的野兽，散发着极度危险的气息。

“可是你们这样，不就正中她的下怀了嘛。哦，不是她，应该是桑布的主意。”

“既然知道她不怀好意了，还说什么废话！……动手！”

“停！”

伊里斯大声制止，另一边，赫斯也在同时拦下了差点贸然出手的3号。

“都说了正中桑布的计了，还‘动手’……”

伊里斯感到无语。对面，8号若有所思道：

“我听说收获节的那个临时集会上，就是由桑布的死引发了繁星会的集体暴乱，进而蔓延到整个学院……你想说，她的目的也一样？”

“差不多吧。想想看，你们能保证杀死她之后不会继续自相残杀吗？战斗这种事一旦有了开头，就没有那么容易停下来了。”

“……呵呵呵……”

9号埋着头发出几声低笑，似乎是被看穿一切后崩溃的笑，让众人更加相信伊里斯刚才说的话是真的。

“……那你说该怎么处理她？直接赶走？”

赫斯按着3号的手，让她略微把魔杖放低了些，又转头询问伊里斯。

“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啊……”

伊里斯夸张地叹了口气，突然从9号背后扯开她的外袍，露出外袍遮盖下的部分。

“嘶——”

“刚才感觉摸到了什么东西，应该是她准备的后手吧……？”

由于伊里斯在9号身后，看不见她到底准备了什么。但是从之前9号一直低头的行为来看，她应该就是在盯着衣服之下的这东西在看。

当伊里斯走上前去，看到9号腰间绑着的满满一腰带的不明魔药后，她也忍不住离远了几步，和众人一样倒吸一口凉气：

“嘶——好贵的魔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