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变了

听到卢米的讲述，昆恩若有所思，卡尔慌忙地去堵卢米的嘴，但还是晚了一步。

“……人家修女比她厉害多了，三两下就给她制伏了；当时卡尔就有不少崇拜者，看偶像被打全都扑上去报仇，下场更是惨烈……”

“噗……我想起来了，噗……哈哈哈……就因为卡尔当时挑起来的事，反而造就了一场相当成功的魔法实践，后来在非官方的报纸里被大肆报道，一度成为所有见习女巫心目中的神。”

“呜…………凭什么你们现在还记得啊！尤其是你，卢米！你当时有跟我们一起去实践吗？我怎么不记得我们是同一组的？”

“……有啊，是你自己没注意。别说我了，除了昆恩以外的其它组员你应该一个都不记得了吧？”

“…………好像是这样啊。”

“不过当时的卢米确实不怎么引人注目，真正听说你的名字已经是毕业之后了……”

“以‘毕业生之耻’的身份出了名，是吧？”

“哈哈，也不能这么说嘛……自由啊，我当时就想，像你活得这么自由的女巫真是少数。”

昆恩紧接着感慨道：

“那时候的修女在我们眼里已经接近于神……圣职者代表的权威不容质疑，要是给那时候的我讲现在发生的事情听，我肯定不会相信。”

“因为事实如此，修女就是一个赛一个的厉害。根本看不到她们实力的深度……深不见底，有谁会蠢到和这么恐怖的存在作对啊。”

“也不一定吧，只是因为那时候我们都还小，魔法掌握的也不怎么样。现在长大以后回头再看，不也就那么回事嘛。”

“那你还敢像学生时代那样挑衅修女吗？之后的处罚是另一回事，你后来已经是黑森林的女巫，协会其实也不会把你怎么样，那也没见你再干过类似的事情啊。”

“那不是……我又不会一直像从前那样，头脑一热， 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也会考虑后果的好吗！”

卡尔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有点心虚。

卢米说的是对的——

自从那次被打得落花流水之后，卡尔就本能地不再轻易招惹修女，修女的战斗力在她心目中一直位于很高的位置，不像她说的那么看不起。

“真的是三个修女吗？她就那么一说，你就真的信了？再说冒险者公会本身也有工作人员，还有那么多冒险者……”

“……我觉得不用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卡尔。应该关注的重点不在于那个格雷本身——如卢米所说，她已经很多年没有经历过实战了，战斗水平应该就是普通战斗女巫的水平，甚至可能还略差。”

“不不不，昆恩，当年我记得你没有亲自和那个修女交手，所以你不知道——那真的是……”

“时代变了，前辈。”

“老师的意思应该是修女变弱了吧？”

“嗯，就是这个意思。这大概跟伊里斯还有你们正在做的事情有关系吧——这样看来，修女的整体衰弱是我们能与之一战的必要条件。”

昆恩说着，瞥了一眼卡尔：

“……如果没有这些准备，恐怕你们想要和冒险者开战，中途会遇上不少阻碍。”

“也说不定吧，修女都是听命令办事……”

卡尔说着说着，恍然大悟：

“……我之前竟然寄希望于修女不要来管我们的事？不是主动出击，而是期待她们和上面那群半神的认同——啧，我之前都是怎么回事啊，竟然会觉得伊里斯的想法异想天开！”

“我们都没经历过第一次的大战，对这种事没有经验，也正常。”

“说起来，昨天伊里斯突然联系我，让我和你们一起离开森林，不要逗留——她应该是知道修女的战斗力大不如前的吧？为什么反而突然这么谨慎……”

“是啊！早知道这样，我就留在你的森林里，杀那些修女个片甲不留了！”

“……是不是因为对手不同？”

海蒂突然开口道。

“对手？你是说……会潜伏在卢米森林的人并不是变弱了的修女，而是其它……？”

“我想，卢米前辈的名字很少为人所知，绝大部分修女应该都是不知道的。如果真有人能在卢米前辈的森林里设下陷阱，等待逃跑归来的格雷上钩，那么这个人没有其它，只有一个——”

“接到你的人了，没出意外，后面也没人追上来。”

“那就好。之后你可能要忙上一阵子了——有不少冒险者会追随着格雷而来的。”

“我知道，计划不变，把来人全部招募成信徒，对吧？”

“我要插入一句——过来之前，我看冒险者公会已经快要彻底崩溃了，情况比我想象中还要好。我们是不是真的可以按之前说的那样，趁这个机会，从地下转到地上……？”

伊里斯笑着对屏幕对面的格雷和乌姆点点头：

“是的，从今往后，我们所做的所有事情都不需要再遮遮掩掩。”

……

结束通话后，伊里斯瞟了一眼地上快速腐烂的尸体，释然的叹了口气。

“不知道她有没有在卢米前辈的森林做了埋伏……应该会有吧。光凭她们修女官方派遣的外勤队伍，显然是不足以拦住格雷跑路的。”

格雷顺利逃出，并借机引发冒险者公会的内乱；原先在卢米森林暂住的所有人提前转移到学院，在卡尔的庇护下暂时无恙——

之前伊里斯从布兰口中得知，以昆恩工坊为中心的周围大片区域都处于卡尔的管理范围，她虽然人不在学院，但一直远程派遣和自己亲近的战斗女巫管理那片地区的治安。

到现在，几乎所有留在学院的女巫都知道那是那是卡尔的地盘，不能轻易闯入，后果很严重。

“哈……就只剩最后一件事了。”

法斯瘫在地上，似乎是昏迷过去了；然而她身体有节奏的起伏和逐渐缩水的皮肤都在表明一件事——法斯的状态很不对劲。

“……不用再装睡了。继续装下去，你可能就真的长眠不醒，直接回归大地了。”

在伊里斯无奈的叹息声中，法斯悠然醒转，艰难地一点一点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