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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昼!

作者:杀时间 | 分类: | 字数:33.2万

第11章 祖辈有权父有财

书名:炽昼! 作者:杀时间 字数:3314 更新时间:2024-10-30 18:13:33

几十道奇珍佳肴,被数名端庄清秀的侍女端了上来。

应东流叼着金银华纹筷,拿着白玉瓷勺,在琉璃食盏中随意地翻弄着菜肴。偌大的金丝楠桌上就坐着应东流与应老州牧两人。

应老州牧坐在紫檀雕寿莲纹宝座上,眯着眼说到:“吃饱了就下桌吧,不用等你爹,传信上虽说他今日午时能归,但不一定赶得上这顿饭。”

应东流猛地从黄花梨椅上起身,说到:“爷,记得别给他留饭。”说罢,便转身离去。

应老州牧苦笑一声:“越来越没规矩。”

应府后庭,一众仆役已开始清理院落。陆怜生主动拿了把扫帚,与众人一同清扫。应府是陆怜生迄今为止见过的真正运营商的大宅。

进府时气派的广亮大门,便象征着应老州牧的地位,门上足有半个人般大的“应府”二字,由金漆所刷。进门后第一道如意院的南面,有一排朝北的倒座房,府中宾客或书塾便住其中,末处还为府中仆役建了一处息身房。再向前是一道垂花门,过了门便是正院,正房与东西厢房便在其中,但这只是应府的冰山一角,确切地说是应长温从商前的应府。

一丝迷蒙仙气漫至后庭,后庭之后,别有洞天。九星楼阁,玲珑玉亭,古秀别院,还有一方碧绿瑶池,池上千片莲叶无穷碧,万朵荷花别样红。

不知不觉间陆怜生已走入那片仙气,沉浸在这壮观美景之中。

“喂,本少爷问你这应府好吗?”

见应东流忽而出现在自己身边,陆怜生才回过神来,向其鞠了一躬,然后道:“应府建设高贵华立,琼楼玉宇是在下从未曾见过的,怕是上京首富也不过如此。应少爷这般发问,在下一时词穷,不知用何种妙语来夸赞应府之壮观奢华。”

“好个鬼,你可知造了这破地方,本少爷会失去什么吗?读书到屁眼去了,不知有得必有失这个道理。还有你这人说话怎么也一直板着,本少爷实在看着不自在。”

这番话倒是令陆怜生有些茫然无措,他实在不知自己言语有何处会令人不自在,只是说到:“应少爷将在下接至府中安顿,在下不胜感激。府中杂事在下都愿无偿帮忙,另外见应少爷也是修行者,在下愿把这本《源辉实用篇》赠予你。此书是一位学识渊博的先生所着,想来应该会对你大有裨益。”

应东流见陆怜生从怀中将书掏出,不禁满脸鄙夷,道:“你不知本少爷从小便不爱看书。这等无用之物,还是留给无用之人吧。”

下一刻,应东流神色一变,道:“你也修行?”

陆怜生点点头,说到:“只是在下如今的修行路颇为坎坷。”

“本少爷出门身边都会跟着个老奴仆,就是那个叫老马的,只不过糟老头子太无趣,年纪差在那儿,实在难有什么投机的话题。本少爷看你顺眼,现在打算收你做小奴仆,过几日与本少爷一起赴京,当本少爷的陪读。”应东流说到。

陆怜生却立刻打断了应东流的话,说到:“我不为奴,就像我不是乞丐。”

陆怜生眼神坚定地看着应东流,惹的应东流噗嗤一笑。

“本少爷还从未见过你这般有意思的人,往日那些见了本少爷便使劲奉承的,本少爷向来是见一个喷一个,似你这般违背本少爷意愿的,本少爷还真不知从何喷起。那便只做陪读如何,一路上,吃穿用度,本少爷都会为你负责。”

整个长宁,乃至整个江州,没有什么是能忤逆应东流意愿的,因为他有应长温的钱,身后还有州牧的权。这是他第一次靠嘴与人商量。

与应东流同行上京,没有什么是比这更好的安排,莫非时来运转了。

陆怜生眉目间喜色外露,道:“那在下便在此谢过应少爷了,不过你为我所花开销,来日在下必会如数奉还。就像在客来赌馆,钱可以赊,但一定要还。”

“随你,你想还就还,只要你还得起就行。”

一顶楠木轿停在应府门口,府中仆役纷纷出府迎接,那楠木轿顶盖正中冠以镶珠灿金,盖檐垂明紫色飘云绸缎,左右开窗,冬装琉璃,夏罩青纱。

应长温自轿中走出,这些年虽四处奔走经商,却并未把他那便便大腹减下。不过人到中年,终日又是锦衣玉食,发福也是很正常的。宏国的商贾,不少便是这般圆润的样子,百姓们常常戏称这是福相。

应老州牧当年可谓是老来得子,传闻宏历四十九年之前,应老州牧在上京,官居左督御史。夫人突然怀胎,应老州牧毅然放弃上京基业,主动左迁至江州,当个地方州牧,官级表面不差太多,暗中权利却是跌了不少。

上京城中,应老州牧政敌众多,难免不会对怀胎妻子动手,为了母子平安,应老州牧主动退出了那诡谲的朝堂。

但身为一方州牧,仍是大权在手,应长温自出身后,都觉得此子能继承其父衣钵,重回上京做个大官,弥补州牧遗憾。

那时的应府还没有九星楼阁,玲珑玉亭,古秀别院,与接天瑶池,有的只有江州各地的刺史与太守,前来谄媚讨好。

应长温从小便不喜官场的虚伪与冰冷,他还发现堂堂的州牧府,还没长宁几家富商的宅院气派奢侈。自六岁起应长温便对商贾之道,产生极为浓厚的兴趣。但这与应老州牧所安排的路,截然相反,身居高位的大官眼中,商贾之道从不是正途,而且从商者众多,没有捷径,难以混出个名堂。

大抵是因为应老州牧的不看好,应长温还偏要做出点名堂,他想摆脱权的束缚,靠钱走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经商多年,应长温将全部心血花在了上面,就连当年他娶的柳家小姐,与其相处也不足两月。后来天锦绸庄确实整的大有名堂,不仅长宁富绅都订了应常温的货,生意甚至还做到了上京,宫里的绸缎布匹也是天锦绸庄的,皇商那可是暴利啊。

经商外出,数月不归可是常态,想来应东流与父亲已是许久未见,就别重逢,父子二人都应该是满心欢喜。

陆怜生见应长温确实是激动地叫唤着:“东流!东流!老爹回来了!”

但应东流却早已不见踪影,似乎是刻意躲着应长温。

先前那位名为翠竹的丫鬟对陆怜生说到:“少爷儿时,夫人忽患一场大病,最后重病难治,便去了。期间三个月,夫人一直想见老爷一面,但老爷在外做生意,始终未归,夫人走时似乎带着遗憾。自此少爷与老爷关系冰冷,老爷难得在府中时,少爷也不与他说话。久而久之,少爷连面也不想见老爷了。”

“应老爷性格如何?”陆怜生问到。

“老爷与人为善,生性温和近人,对府中仆役也是常带笑脸,从不打骂。”

那岂不是事事都顺着应东流来,儿子不会都骑到父亲头上来了吧,陆怜生想到。

应长温有时也后悔将应府扩建的如此之大,因为这样一来,除非应东流自己出现,否则谁都别想找到他。

每个人踏上修行之路,可能都有各自的理由,陆怜生大抵能猜到一些应东流修行的原因。祖辈身居高位,在江州境内手握大权,乃是堂堂州牧,前代左都御史。父辈从商巨富,真金白银赚得堆积如山,够全家几辈子吃穿不愁。

应东流在这样的家中,生来便一切都有了,他自诞生之初,便是常人耗尽一生都无法企及的。但正因为生来拥有一切,人生才便得平淡无味,没有任何前进动力或能为之努力的目标,仿佛光阴一直廉价地从人生中溜走。

大道理想必应东流自己也不懂,但他会有感觉,会有想靠自己的力量创出一番天地的感觉。就像曾经的应长温不想要权,想要钱。应东流则是不想要钱权,想要别的东西,这东西是什么都行,只要能证明自己的价值,而刚好修行是祖辈父辈都不曾有的。

江州也有修行者,只是为数不多,而且基本上是大家族的客卿,想来应府也有不少。要想强过府中的这些修行者,可比升官发财困难多了。

三日后,陆怜生就将随应东流远赴上京,不过这三日还是待在应府,不免还是要拜见应老州牧与应长温。

当应长温得知应东流将一个生人带回府中,便急忙去见陆怜生,下人虽说陆怜生来时是乞丐模样,但能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应东流带回府,身份什么的早已不重要。小时候为应东流带入府的其他公子玩伴,哪个不是被应东流撵出去的。

见应长温主动来见,陆怜生有些吃惊,随即向其深鞠一躬。这个样子更引来了应长温的好奇,要知道应东流素来讨厌这种被礼数束缚的人,还以为带来的是个毫不知礼,满嘴污言,但性格与应东流相似的泼皮。

“竟不是臭味相投。少年你与我家东流是如何相识的。”

陆怜生细致地将街上的两次相遇说了一遍,谈吐有礼得体,言语间透着书生气,这令应长温相信陆怜生这个模样,不是伪装。

“你还当真有意思,像你这样的孩子,莫说东流了,连我也前所未见。叔叔相信你并无恶意,也不是刻意接近东流。既然他说要带你去上京做陪读,那便麻烦了。”应长温说到。

“是晚辈粘了应少爷的光。”陆怜生露出了抹淡淡的笑容,那抹笑意里有很多单纯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