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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县

作者:终南布衣啸问天 | 分类: | 字数:102.7万

第28章 泥窑

书名:长安县 作者:终南布衣啸问天 字数:3174 更新时间:2024-11-04 03:10:35

第二十八章

1、泥窑

砖瓦窑经过十来天的前期筹备,这两天也正进入了热火朝天的全面维修修复工作之中。推土机前几天已经全部维修保养完毕,已经可以正常使用。那天修理好了之后,推土机司机把推土机开到土壕试火的时候,窑老板二牛还高兴的跳上推土机过了一把开推土机推土的瘾。修理砖机子的两个师傅早上也在紧张的维修中,缺的配件早上李飞已经骑着摩托车去西安三爻村附近的实验砖瓦场跟前专卖配件的地方去购买去了。不过李飞走的时候,修砖机子的师傅给他说,不是凭着自己十几年的老把式这种老式砖机子按说八成都要报废了,现在配件都不好找,就缺几个很细小的配件。早上在李飞走的时候,维修师傅还专门找了一张纸给写的详详细细清清楚楚。

李飞走了之后,早上整个窑场就剩下老五一个人负责盯看着窑场上四处维修的工人。狗娃子昨天去柞水找做砖坯的工人去了,那是建学给提供的一个地址和电话。早上除了修砖机子的两个师傅还有四个泥窑的瓦工。老五在看了一会儿修理砖机子和两个维修师傅闲谝了一会儿之后,他又缓缓的走去泥窑的地方查看情况。

老五这人办事事无巨细,既然应了二牛的事,他就把窑场当成自己的事,各处细节他都要亲自查看亲自把关才能放心。

他背着一双大手,从修砖机子的地方缓缓向东边的轮窑走去。七月份的天气还是十分炎热,他背着手出了砖机子棚下就感觉到了一股热浪袭来。

他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走路也很缓慢。他要来窑上的时候,淑珍和大女子玲玲都劝他过一阵子再来,可他想着最近窑上这阵正是最忙碌的时候。他要不来,这场子是无论如何也启动不起来的。就告诉老婆淑珍和女子玲玲自己已经把师傅传授给他的《武当心法》和《心经》每晚坐在炕上打坐运功,把周身的经脉运行一个小周天,三天运行一个大周天,身体已经无大碍。淑珍和李玲见劝不下也就让他干啥慢慢的,累了就赶快休息,万事别逞强。

当然他也明白,二牛来找他来管理砖瓦窑当窑长,可不是看中他是一个门中的长辈,自己人用着放心,而是知道他这几十年在窑上拉砖送砖,对窑上各个环节的熟悉程度绝不亚于那些干过十几年的窑长。

他走到轮窑跟前看见一个队里乡党小工拿着铁锨正在和麦秸泥,泥窑的小工有五十几岁和他年纪相仿,泥窑的三个大工同样是五十几岁的人,都是队里村里的乡党。三个大工也都是手艺高超,干这泥窑的活还真都是有些大材小用了。有两个还是当年给他维修后边老鞍间房的瓦工。现在这社会,瓦工这行当村里年轻一辈的娃们早已经没人学了,瓦工行当长安堡已经后继无人了,干这种出力下苦的活也都只剩下他们这一辈的老匠人了。

这个五十多岁的小工把拉来堆在窑洞外一小堆土用铁锨竖起来向四周拨开,围成一个圆圈,又把铡刀铡好的麦秸撒到土堆中间,又从旁边的地上提起工业盐袋子往土里倒了小半袋。就把旁边的一根水管拉过来搭在土坑沿上往里边注水。小工就赶快拿着铁锨在里边翻搅开来。小工只注意翻搅麦秸泥,却没注意灌满的水都已经在土沿上冲开一个小缺口,泥水就瞬间向外流了出来。小工又赶快铲了两大铁锨干土把缺口重新堵上,把外圈的土沿再次加高。

老五看见了,赶快过来,给把水管拿开,关了水龙头。“我看水差不多了,你先让泥焖一会儿,来抽一根烟你缓一会儿再干。”

老五给老汉发了一根老杠子卷烟。接着又拿着卷烟走进了窑洞里,给站在架子上拿着泥壁和瓦刀正在泥窑的三个大工去发烟。窑洞内被拉来的临时灯泡照的灯火通明。三个大工站在板车架着竹架板的移动架子上,用泥壁把灰斗子中的麦秸泥铲起刮到左手的灰板上,又站起身迅速的抹在头顶的窑壁和窑顶上,接着用泥壁把麦秸泥抹匀。几个人一看技术娴熟,干活麻利。

老五看着干活的三个大工招呼道:“都缓一缓,下来抽根烟。”

三个大工都把自己手中灰板上的泥抹完才从架上下来,把沾满泥的双手扯着地上旁边的麦秸把手搓了,才过来接了老五手中的烟。老五一看几个人的脸上也都跟唱戏的花脸一样了。脸上、衣服上都落满了掉下来的泥渣。

老五又继续在头顶的裂缝处查看说道:“这个缝子一会儿还要找些半截砖塞进去,用木杠子顶死卡紧,弄结实以后再泥。”

其中一个高个的大工点了烟说道:“这你放心,俺干这活都有经验呢,我一会儿再让小工到窑顶去,从上边先塞进去,然后用砖渣再一封,完了把窑顶也一收拾,等下边泥完就没有啥问题咧。”

老五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好奇的望着旁边的一堆麦秸和草帘问道:“这儿咋有一大堆麦秸?不像是你几个拿进来的,像是以前就有的。”

另一个低个的大工说道:“俺早上来就有,这明显就是以前有人来过。”

老五好奇的问道:“谁来过?”

低个大工笑着说道:“你想这地方能干啥的?不是狗打圈子就是人打圈子的地方。”

旁边的瘦大工笑着说道:“再甭胡说咧,谁倒能钻到这儿来?”

“谁到这儿来?这我可见得多咧。”低个大工继续笑着说道:“光我一天看见白日鬼把咱村外村的老婆娘拎了多少往这儿钻。”

瘦大工更好奇了,咂着烟笑着问道:“胡谝啥呢?白日鬼那么大年龄哩,还弄喔事呢?!”

低个大工接着笑着说道:“你跟俺是没在一个队,哄你弄啥呢,你甭看白日鬼今年都七十多哩,喔家具大,瘾也大,成天不知道从那儿施鬼的外村也是六七十岁的老婆娘,成天爱往这儿钻。我是成天放羊呢,见了多少回咧。你说你把外村的婆娘拎来也就不说啥了,你连韦家的老寡妇你也往来拎,那按班辈可是你侄儿媳妇儿,错班辈着呢。”

瘦大工一听说到:“我光知道白日鬼喔批嘴能闪,年轻时候是风流,这老了老了也不歇火,这咋连侄媳妇儿的活都做呢。”

老五看着地上一团污秽的麦秸草帘子气呼呼的骂道:“简直不知道一点廉耻!一会儿先一把火把这堆麦秸点了烧了!烧光烧净!”

说完就扭头往外走,老五刚出窑门,李飞就骑着摩托车回来了,他把摩托车停在窑门口停下来。从摩托车上提下来一个塑料袋子里边装满了一大兜冷饮,便对老五和众人说道:“大家早上也都辛苦了,这么大的天气,把大家也都热美咧,来都先吃个冷饮。”

李飞先给老五拿了一个脆皮和南洋说道:“老五爷,你看你爱吃哪个?”

老五坚决的摆了一下手说道:“爷从来就不吃这些,你给这几个泥窑的瓦工吃。”

李飞一看老五爷拒绝,就明白那既然说了就坚决不会要。他把冷饮给小工塞了俩,又跑到窑洞内给另外几个大工。

他一进去就看见三个大工已经把他和柳月曾经激战的那堆麦秸用火点着了,火苗一下蹿上去一米多高,他就纳闷几个大工为何要把麦秸点燃。他当然是不知道刚才窑洞里,几个大工说此处是打圈子的地方,更不知道他老五爷刚才发的大火。他一看心里也不知道该说啥,便对三个大工说道:“这大夏天你咋还烤火呀,不嫌热,赶紧往外走!”

他第一个退出来,三个大工笑嘻嘻的走了出来,接了他手中的冷饮。

那个低个大工还继续诉说着白日鬼在这窑里都拎过那些老婆娘,掰着指头给掐算。李飞这会儿才明白这堆麦秸原来是白日鬼风流快活的老巢,而自己和柳月当晚的情况会不会也被人发现。

旁边的老五实在听不下去了,梗着脖子,怒目圆睁,咬着牙发着火骂道:“一个个不要批脸!”说完背起手,头也不回的朝着修砖机子的几个师傅走去。

旁边的李飞也听到了,这脸一下子从脸红到脖颈,两只耳朵也发起烧来,他当然明白老五爷口中的“一个个”当然也包括他自己。他心里明白他和柳月的事情本来就不光彩,要是被老五爷知道了他和柳月也在这破窑里行了苟且之事,会不会大耳瓜子也会抡到自己脸上。村里乡党知道了,会不会一样把浓痰吐到他的脸上。他爷知道了,会不会气的暴跳如雷拼着老命拿拐拐把他活活打死?!但他又想到我和柳月姐之间是真爱,就算你们把我打死,我还是要和柳月姐在一起。我没多少文化,我也说不出什么大道理,我只知道我二牛这一辈子是非柳月不娶。但我以后和柳月姐在一起还是要小心,纵然我和柳月姐现在什么都不怕,但我也不想让柳月姐再受到伤害。我这以后晚上去找柳月姐还是要小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