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5、四姓大战（二）

之争执不下

随着扩音喇叭的大喊声，人们这才看清后边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让出来的路，除了村长李秉权、被背着总族长、后边紧跟的还有几个各族姓的几个老者。远处人群还在往砖瓦窑汇集，除了知道消息晚来的男性族人更多的是担心自家男人的婆娘女子组成的大军。

李秉权和李秉乾背着老族长带着五六个四姓德高望重的老者来到被众人围在圈子中间的砖机子棚跟前。老五和狗娃子赶快上前迎接，并让人给找了几个临时的木架子下边用砖头支起来当凳子让总族长和四姓几个老者坐在圈中间。

村长李秉权已经站在中间一个小土包上拿着扩音喇叭对着汇聚在周围的人群大喊起来。“村民同志们！……大家都散了！……不要把事态扩大！……”

即使李秉权拿着大扩音喇叭，但围着的几千人黑压压人头的砖瓦窑，远处的人根本听不清。人群不带没有散去，前边带头闹事的冯家几个人已经按耐不住了，冯建学继续对着李秉权大声说道：“村长！今天就不是村里的事，是咱四姓族人之间的事，你不要拿村长的身份压大家！说来说去你也都是李家的人，你肯定向着你们李家！这会儿在这个场子，只是四姓家族的事，大家说对不对？！”

后边的几个冯姓族人跟着起哄：“四姓的事，用四姓的方式解决！”

圈中一个冯姓的老者拄着拐棍气的站了起来，对着冯建学大声喊道：“建学！你是要干啥？！越来越没规矩了！你今天这带头闹事是想干啥？！”

冯建学看着族中的长辈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发毛，但今天这事已经挑起，他是不会轻易罢手。他今天所有的事除了用合同的事说事，背后的一切其实都是冯建民幕后主使。冯建学去韦曲看望本家哥冯建民说窑场另外承包出去了，当冯建民得知他把窑场承包权转让给二牛又是老五当窑长对他大发雷霆，冯建民告诉他二牛和老五都是自己的仇人，要想尽一切办法阻挠老五和二牛窑场正常运转，更是要让死而复生的老五再次死去，会在背后支持他进行一切的破坏活动。

当冯建学想到这些对着冯姓德高望重的长辈说道：“伯！这事你就不知道内情！不是我闹事！是李家人干了一件给咱冯家人脸上尿的事！你们今天来了要给咱冯姓人主持公道！”

冯姓老者仍旧怒目而视：“你的那嘴哪有一点准话！你听我的把人往回叫！”

冯建学这会儿却一点都毫不示弱：“伯！我不回！不是我不听你老人家的，我说的事情是真是假一会儿可以对质！”

后边几个和冯建学一起闹事的冯姓族人也大声说道：“伯！俺都不回！你让建学把话说完，要是真是李家人把咱冯家人欺负了，咱今天必须得让李家人给咱一个交代！”几个人便一起起哄。“给个交代！给个交代！”

冯姓老者气的高举起拐棍大声说道：“你们一个个都翻了天了！不回的问一下我手里头这拐拐子同不同意？！”

后边的带头闹事的几个冯姓族人却是丝毫不惧。在后边乱哄哄的喊起来。“打死也不回！”“把事先弄清楚！”“你又不是族长！”

把冯姓老者气的浑身发抖，旁边的李秉权、老五、狗娃子就赶快上来搀扶劝解。后边的总族长对冯姓老者说道：“孝隆！你先过来坐下让娃们家说。”

冯建学看着转身回到座位的冯姓老者又对总族长说道：“总族长！刚好你老人家在，你来评评理，看我是胡说还是你李家人把俺冯家人欺负了！”

坐着的老族长对冯建学说：“建学，看来你今天要说的这事事关重大，你有啥事尽管说，要是我李家人做得不对，我绝对不会包容，旁边坐着的四姓几个老者也在，也可以给你评评理，有啥话你尽管说。”

旁边的老五一听，心里就有些懊恼。他觉得刚才就不该放冯建学回去，应该强行把冯建学扣住，私下把这事处理解决。他从冯建学二人刚才来指着二牛说的事，虽然表面上看着二牛嘴上毫不示弱的不肯相认，但他回想起前一阵二牛早上来窑场的表现也发现一些端倪。二牛前一阵经常早上来了以后哈欠连连无精打采，他一看那就是晚上没有休息好。他还以为是娃为了窑上的事情操心晚上没有睡好，他也说过一次，最近看着明显好了，他也就没当一回事。可今早一来又是这样，刚才冯家父子质问二牛的事，他后来把这些联系到一起，这会儿心里也没底了。这事如果真是二牛做下的，一个是娃还年轻正是活人的时候，家里遭了那么多难，好不容易有个出头的机会，这下如果坐实那二牛以后还咋样在村里活人，这不是把娃一下就毁了。更重要的是如果这事坐实，冯家人咋会善罢甘休，后边起了争执，今天一场大战就再所难免了。想到这些老五就上前对冯建学好言劝慰说：“建学！我看这事情咱还是私下解决，你把你们冯家来的人都往回劝，我把俺李家的人也都往回劝，咱让总族长和四姓老者给你评评这个礼，不要把事态扩大化。真是俺李家的错，我老五也不庇护，要是这事坐实，你冯家人脸上也不好看，你看这样行不行？”

冯建学一把推开老五抢到总族长和四姓老者跟前大声说道：“这事我冯家人不怕丢脸！就当着全村四姓人的面说！总族长你看行不行？”

总族长说：“我李家人从来做事也都光明磊落，你要当着全村四姓人的面你就说，我和几个老者给你主持公道。”

冯建学见总族长允诺了，便借过李秉权手中的扩音喇叭对着所有人开始说道：“总族长！各位老者！今天来的四姓所有乡党！我今天说一件事情，大家一起给评评理！”他又把扩音喇叭的音量调到最大，继续说道：“李家哑巴家的娃半夜钻我哥冯建民的屋跟我侄儿媳妇干那见不得人的勾当！这是李家人给冯家人脸上尿，给冯家人头上粑……”

冯建学还没说完，所有在场的人听了一下又是“哗——”的一片四下议论开来。老五早已经一把夺下冯建学手中的扩音喇叭大吼道：“冯建学！事情现在都还没有落实，你咋就能这样胡说？！”

人群中已经开始群情激奋开来，私下已经有冯姓的族人骂李姓的人不要脸，李姓的人也不甘示弱的骂全村人谁不知道冯姓人最不要脸。都开始撕扯辱骂起来。

村长李秉权一看，赶紧从老五手中拿过扩音喇叭对着四周大声喊道：“大家都先不要乱！……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都稍安勿躁！”

李秉权又转过身放下扩音喇叭对冯建学大声说道：“冯建学！你不要再煽动大伙！这要出了事可是要出人命的！！！”

李秉言走上前来对着冯建学大声说道：“建学！捉贼捉赃、捉奸捉双！你说这些有啥证据？！你是抓住二牛了还是看见二牛了？！”

冯建学说：“我儿冯安明亲眼看见了！”又对着旁边躺在草帘上躺着一动不动的儿子喊道：“安明！你起来！你给大伙说！”

冯安明一听父亲冯建学叫他也不再装了，挣扎着坐起来，又慢慢的爬起来，一瘸一拐的慢慢走过来。李飞见冯安明不装了，他索性也慢慢坐了起来。

旁边围着的人看着同样鼻青脸肿的二人心想这一天都弄得啥事情。

左眼高高肿起，嘴角还带着血的冯安明走到父亲冯建学跟前又对着总族长和四姓几个老者说道：“确实是我亲眼看见的，哑巴家二牛半夜从我大冯建民屋里跑出来的！”

众人都把目光又聚焦到坐在草帘上的李飞。李秉言看着冯安明问道：“安明，黑天半夜你就能确定是二牛？！”

冯安明说：“我确定，我兄弟安亮也能做证。”安明说完在人群中寻找冯安亮。

李秉言说：“你不用找了，你把你兄弟找来也都是你冯家人有啥说服力？！说到底你也是黑里看见的人，又把人没逮住，咋就能确定就是二牛？！”

李飞也爬了起来，捂着腰一瘸一拐的走过来对众人说：“不是我！”

李秉言又对着冯安明说道：“你听见没？！话又说回来，半夜从你大院子走出来的那个人到底是去干啥你咋就能肯定是和你嫂子柳月有啥不清不楚的事？！”

“这……这应该就是的。”冯安明继续强硬的坚持说。

“娃呀！你这都是你想象猜测的事！这就是放到法院断官司这都是捕风捉影毫无依据的事！你看你说的这些谁信！”李秉言说完又看了看众人最后把目光放在中间总族长和几个四姓老者脸上。

“反正就是他!”冯安明仍旧坚持着。但这句话这会儿明显已经很苍白无力了。

总族长看了看旁边的几个四姓老者又对着挑头的冯建学说道：“建学，你说的这些确实不是啥证据。咱长安堡自古都是讲究仁义道德恭谦礼让，这事情本来就不是个啥光彩的事，你难道还非要把不光彩的事往你冯家人头上揽，我看这事今天就算了吧。把人都往回劝吧。”

李秉权一看，赶紧又重新拿起扩音喇叭对人群大喊道：“大家都散了吧！……没根没影的事大家都散了！……都往回走！”

冯建学却又制止了，拽下李秉权手持的扩音喇叭对老族长和四姓老者说道：“都别急！既然说不清，就启用族规——血祭决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