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屏悄声问：“是他们两个？”米入斗轻轻嗯了一声。

轿中之人正是闻平邦、古平国。

闻平邦大模大样地往前一站，眼光一扫，便把武燕认了出来，指着他说：“姓武的，懂不懂江湖规矩？这一票可是小爷先盯上的，识趣的便让出来吧！”

武燕嘻嘻一笑，抱拳说道：“原来是两位墙头草小兄弟，江湖规矩，不是先到先得吗？”

他身边一个汉子附和着：“对，老子拿住这群奸党余孽，同道面前可是好大一桩功劳。凭什么让给你们？”

古平国道：“小爷盘子也踩了，刀子也磨了，没想到煮熟的鸭子跑了，倒让你们这群程咬金抢了，这功劳说什么也得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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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古二人大发横财，搞出了个“石窝派”的名头，又哄又吓，收了一群小道士为徒，骑在昔日仇人的脖子上抖威风，好不自在。

他们寻思着自己过往得罪的人不少，经历又不那么光彩，总得干几件大事，才好把这“石窝派”的门面撑起来。

这日在江北闲逛，却正巧撞见小翠一行。二人专捏软柿子，便生出了将他们拿住，向江湖同道表功的主意。

不料打这主意的人不少，却正同武燕等不期而遇。两伙人各不相让，眼看着就要论起拳脚。

米入斗心下嘿然：“墙倒众人推，曲蒹葭在的时候，你们哪个敢动这些人一分一毫？”

他轻轻叹了口气：“那恶女人身死名裂，她收容在通元谷里的这些老老少少也成了过街老鼠，江湖中什么样的货色都想来趁火打劫！”

上官屏黯然不语，眉头紧蹙，似是在转着什么念头。

米入斗望着她说：“你要是打定了主意，就去吧！”

上官屏嗯了一声，骤然站起。米入斗暗叹：“师妹这一站，这辈子可要大受牵累了。”引着她走上前去。

二人猛然现身，场中之人吓了一跳。

一个胖汉骂道：“什么王八羔子鬼鬼祟……”一句话没骂完，武燕脸色大变，急忙把他的嘴堵住。

闻平邦向二人深深一躬，又斜了那胖汉一眼：

“这位米大侠义守雁门、独退强敌、舍生忘死、安定社稷。这位上官女侠孤身卧底，惩奸除恶，侠肝义胆，当世无双。他们两个大名鼎鼎，你怎地不认识？”

米入斗力保雁门不失，名声早已遍传江湖。众人慌忙施礼，在他们身前拜倒了一大片。

那胖汉讪讪地说：“米大侠保国安民，小人一向景仰，不知您老人家大驾光临……”

古平国双眼一立，抢过话来：“他老人家是我们的师叔，你敢骂他，姓古的和你势不两立！”嗤的一声，长剑出鞘，作势拼命。

米入斗心想：“你这出戏要演给谁看！”把那胖汉扶起来：“兄台无心之失，也没什么。”冷着脸不去瞧闻、古二人。

二人自讨了个没趣，悻悻站到他身后。

武燕道：“米大侠，小人听说您执掌丐帮，正要去道贺，可巧在这儿遇见啦！上官姑娘，哎呦你的眼……我知道一个大夫，他治眼睛最是灵验。”

上官屏淡淡地说：“多谢武掌门。被你们围住的那些人呢？”

武燕忙把小翠等人押过来：“都在这儿呢，一个也跑不了！”

上官屏双手摸索到一个老人的拐杖：“你姓余，当年在曲家石堡打更。”

又摸着一个孩子的脸说：“你是……廖虎，你爷爷二十几年前死在通元谷里。”

武燕连连点头：“对，这些人都是五凤帮的，可不能轻饶了他们！”

上官屏一个个地摸着，一双长眉越垂越低，脸上满是悲悯之色。

最后摸到小翠时，小翠大声说：“坏女人，你害死了曲帮主，别碰我！”向后闪去。

武燕挥拳便打：“小贱种，还敢骂人！”

米入斗沉声道：“且慢！”

雁门关一战后，他威名远振，倍受江湖中人仰慕，虽只轻轻两个字，却也称得上言出法随。武燕这一拳举到半空，哪敢落下来？

上官屏松开小翠的衣襟：“你们的白袍呢，怎么不穿上？”

小翠气哼哼地说：“穿就穿，咱们穿着白袍死，死了也是五凤帮的人！”撕开外面衣裙，露出底下的白袍。

她又从包袱里抖出一件，递给大头：“你也穿上！”

大头却不敢接，嘭地跪在地上：“我没干过坏事，你们饶了我吧！”

上官屏叹了口气，摸到那件袍子，提起来凌空一抖，罩在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