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尽睁开眼，守在床边的小虎就关切地凑了过来。

“少爷，您可吓死小的了。”小虎谢天谢地的说道，“您已经睡了整整一天了。”

一天？！

颜尽猛的坐起身:“更衣，备马。”

一听到备马，小虎就着急道:“您要去哪儿？您才刚回来，先给老夫人敬茶再走吧。”

缓过神的颜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还没和祖母交代去前线的事情，不知道她会如何斥责他。

“先给祖母敬茶吧。”

……

清晨，碣石阵前。

白羽蝶和阳伯看着穆大哥伤上加伤地从门后走了出来。

穆大哥像是看不见他俩一样自顾自地朝山间小屋走去。

“这是被碣石阵弄失忆了吗？”白羽蝶的目光随着穆大哥移动着。

阳伯也看着他，摇了摇头:“不知道啊。”

“我倒要看看这阵里有什么。”白羽蝶内心充满着好奇，“说不定我也变世外高人了呢。”

“省省吧，主公，您打工又要迟到了。”阳伯可不想白羽蝶去冒险，穆大哥那样的魁梧壮汉都伤成那模样，若是白羽蝶那瘦弱的小身板估计会被碣石阵里的机关捅成筛子。

“唉，上班吧。”

……

颜尽离开了颜老夫人的院落，奇怪的是老夫人对颜尽去前线的事只字未提，不像是不知道而是故意不说。

出了院子刚转弯，就看见了等候多时的颜瑾彤，她见到颜尽就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哥，你睡醒了吗？要吃点东西吗？”

“小虎会准备。”颜尽垂首并不打算多说，他正准备去大理寺找江筑韫询问画舫的事，最主要的是问清白羽蝶的下落。

颜瑾彤上前，双手握住了他的手臂，她知道他想做什么。

“哥，这两天很多人来府上拜访呢，都是来道谢的，你救了大家……”颜瑾彤说着好话，但她知道颜尽并不在意。

他不在意别人的谢意和关注，他只想尽快找到白羽蝶。

看着他毅然离去的身影，颜瑾彤开口道:“哥，你是不是要去找白羽蝶。”

她不忍再瞒下去，他早晚会知道的。

“嗯。”颜尽回应了一声并未停下脚步。

“你找不到她的。”颜瑾彤低下头，双手搓揉着帕子，“她跳船了。”

颜尽蓦地停住脚步，回首望着她。

颜瑾彤有些开不了口，走近颜尽才轻声说:“她好像失了清白，投江了。”

颜尽直觉得手脚发麻，脑子一片空白，只有颜瑾彤说的那几个字回荡着。

“你怎么知道的？”

不可能，他不相信白羽蝶是会投江的人。

“许念桃告诉我的，她看见白羽蝶投江了。”

居然是许念桃，她一直对白羽蝶恨之入骨，她说的话不可信。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颜尽握紧拳，即刻前往大理寺。

……

白羽蝶推着推车，车上放着两坛酒。春华跟在旁边:“这酒是掌柜的给马夫人的，她就在那边拐角的裁缝铺。”

“客栈还提供送货上门服务的吗？”白羽蝶只是个弱女子，要是天天送货她可吃不消。

春华摇摇头:“马夫人可好了，她替掌柜补了两件衣服没收钱，掌柜的过意不去就让我们送些好酒给她。”

“那是得送。”白羽蝶点点头，没想到那吸血的资本家也知恩图报啊。

白羽蝶站在店外，春华进了裁缝铺，马夫人正在给一个老先生量尺寸，见到春华便喜笑颜开地放下了手里的工具。

“哎呀，玉梅她也太客气了。”马夫人赶紧来到春华的身边，朝门外的推车望了一眼，“这么多？”

“您就收下吧。”春华劝道。

白羽蝶累得不行，跟了一句:“马夫人，您收下吧，咱是没有力气再运回去了。”

“这……行吧。”马夫人也不想为难人，只能接受了掌柜的好意。

随即她的目光落在细胳膊细腿的白羽蝶身上:“这丫头看着面生啊。”

春华解释道:“她是刚来店里打零工的，穆大侠介绍的。”掌柜和春华提过，白羽蝶不是奴籍，只是来赚点盘缠的。

裁缝铺里的老先生听见了穆大侠的名字，兴致勃勃地走了出来:“你认识穆大侠吗？上次他帮我整理的瓦片，我都还没来得及谢他，这是我做的饼，不嫌弃你们就拿去吃吧。”

白羽蝶接过大爷自己做的炊饼，开心极了，这能吃两天了吧，也算是借了穆大哥的光了。

她也没想到碣石镇的百姓这么热情，马夫人还想给她做身衣服，她谢绝了，无功不受禄啊。

回客栈的路上，白羽蝶都忍不住感叹:“这碣石镇民风淳朴啊，要是玉梅姐再大方一点就完美了。”

“玉梅姐也是好人，要不是她，我一定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春华的声音渐渐微弱下来，“每月大当家的儿子会来收钱，要是来收钱也就罢了，他还好色，年轻女子他都想掳回去，玩腻了就扔给寨里的其他男人。上个月，他盯了我很久，掌柜的就想了办法，龙虎寨里也分派系，他比较害怕大当家的小舅子，所以掌柜的和那些人亲近，这样一来，他就鲜少来客栈。”

“恶霸？”白羽蝶露出了厌恶的眼神。

春华开始担忧起来，因为收钱的日子又临近了。

……

颜尽站在大理寺的门口等候着，江筑韫亲自出来迎接:“您怎么一清早就来了，目前还在审问画舫上的人。”

“此事影响了前线士气，李弼将军他们仍在鏖战。”颜尽脸色比之前好了一些，话也比之前多了一些。

“进去说吧。”江筑韫让开道为他引路。

来到审讯室，白娇娇也在，颜尽紧盯着她，似乎是在疑惑她为何在此。

白娇娇站了起来，解释道:“颜先生，我现在给江少卿打下手，方才我询问到了画舫上的婢女，她好像知道小蝶姐姐的下落。”

“她在哪里？”

白娇娇将坐在一旁的绿水拉了过来，绿水担惊受怕地望着眼前的几人，觉得白娇娇可能是最好说话的那一个，便痛哭流涕地求饶道:“姑娘，姑娘，奴婢也是不得已的，奴婢也是被逼的，不这么做的话会没命的。”

“你是否有罪，是证据说话，你只要将你知道的说给我们听便可。”白娇娇的声音软软的，但话语却说得坚毅，“白羽蝶你见过的吧？你最后一次和她说话是什么时候？”

绿水停住了哭泣，望着面前的几人，她收了李夫人的钱，答应不让其他人知道白羽蝶发生了什么。

白娇娇看出了她眼中的犹豫，威胁道:“你已经身处大理寺，已是别人的弃子，现在说出来，还能饶你一命，等你被移送大牢就是真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绿水只是为了赚那几个钱而已，没想过要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白姑娘她去了画舫二楼，换了一身衣服，哭着下楼的，但奴婢真的不知道她去了哪里。”绿水照实说了自己知道的事情。

“二楼是谁？”颜尽的语气含着隐隐的怒意。

“是……是驸马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