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梨有个狠夫君
作者:花开微漾 | 分类: | 字数:75.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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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刑讯
“欸,忘了问你了,你们挖到宝贝了吗?”
某人愣了一愣,抿着嘴笑,脚步不停。
君梨觉得好玩,刨根问底,“到底有没有啊?”
他回眸看她,有些无奈的道:“说出来丢人。”
“怎么了?”能让他觉得丢人的肯定不一般,想到此她不自觉的嘴角上扬,兴致更浓,“什么都没有吗?”
他摇头,“有,挖到了一大堆银币。”
“哇,真的有啊。”
“当然。”
“那……有什么丢人的?”
“挖的有点过,动了根基,鼓楼有坍塌的危险,我们只能让老费修补,加固,然后……”他用手扶额,挡住了脸,“补了这里补那里,发现工程量巨大,原有的银币搭进去不说,元琰砸锅卖铁又扔了许多银子进去,最后……”他指了指周围的房间,“你看到了,就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
君梨张大了嘴巴,原来这个暗室是这么来的。
也算歪打正着。
但是与他们想要发财的初衷相比,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让人笑掉大牙?
“噗~~~”她实在没忍住,捧腹大笑,笑到直不起腰。
他猛的咳嗽,拿眼瞪她,“哎,有这么好笑吗?”
“你们……哈哈……你们……你们……咳……咳咳……”她想象着三个人在地道里望洋兴叹以及元琰掏银子的画面,笑岔气了。
“欸,能尊重一下我这个苦主吗?……实在要笑,含蓄一点可以吗?”
“你……哈哈……你是什么苦主?折腾来折腾去你又没有损失银子。”
“谁说我没有,我也赔上了我全副身家好不好?”
“这么夸张!”
“什么夸张?鼓楼一旦坍塌,追根究底,我和元琰要吃官司的知道吗?搞不好命都要搭进去。”
哦,对啊,景仁帝建造的鼓楼不过三世就被这两个财迷毁了,陛下还不得……
愣了一瞬,“你不是没钱吗?”
“啧,我母亲有啊,我从她那拿了不少。你知道我们刚才那座茶楼怎么来的吗?十几年了,一直都在。”
“怎么来的?”
“当初租那个楼是为了方便挖地道,后来是修地基,最后是为了挣钱。”他喟然一叹,“是我掏的本钱让老费经营了这座茶楼,正好他能有个营生,我呢也算放长线,靠它挣钱回本。还别说,老费头脑不错,这些年把这茶楼弄的风生水起,让我获利不少。”
“那……广陵王现在好像不差银子了吧,还需要你抽一部分给他吗?”
“我打不死他,他都富得流油了。”
“哈哈哈哈……”
谈笑间到了一处石室,有两个侍卫在门口守着,见了他们躬身行礼。
继续往里,是一个方方正正的房间,除了石桌石凳还有个大铁笼子,一个男人被绑在里面的石柱子上,胡子拉碴,衣衫褴褛,身上的血肉隐约可见。
在他附近站着御风他们几个,有的执鞭,有的举烙铁,还有一些她说不上来名目的刑具。
看来已经开始审讯了。
噼噼啪啪,旁边烧着一大盆炭,明火摇曳,映照着众人的脸。
除了热气,屋子里还充斥着一股生涩的血腥味。
御风迎了上来,“爷,他什么都不肯说。”
“不急。”宋念卿咧嘴一笑,朝君梨说道,“你就站在这里吧,要是害怕赶紧出去。”
“嗯。”
他慢慢的踱到那人面前,上下打量。
对方闭着眼睛,一大把胡子遮住了大部分面容,看不出什么表情,只听到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他哼了一下,朝听风使了个眼色。
听风会意,将烙铁放回了火盆架上,片刻后那个三角形的铁块呈现出橘红的色泽,他拿起来递给了宋念卿。
“朋友,得罪了。”宋念卿径直把它放到那人的胡子上。只听“轰”的一声,一团火蹿了起来,呲呲几下,所有的胡子熊熊燃烧,顷刻间化为灰烬。
那人紧咬着牙,喉咙里发出“嗯嗯”的隐忍之声。
君梨没见过这种阵仗,只觉胸口一阵梗塞,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随后那个人的鼻子和双颊开始泛红,眼皮在急速的抖动 ,有些怪异。定睛一看,原来他的眼睫毛和眉毛也被烧没了,脸皮的颜色越来越深,呈现出猪肝之色,又好像醉酒一般。
“滋味如何?”宋念卿朝着他吹了口气,激的他抖了一下。
“一会我把你这张脸摁到雪堆里,种萝卜一样,一刻钟后拔出来,相信你很快就能体验到另一种境界,冰火两重天,哦不,确切的说,那叫脱胎换骨。”他又吹出一口气 ,不怀好意的笑,“直接给你剥下一整块皮来,如何?”
他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言笑森森,透着一股瘆人的气息,就连身上那件白色狐裘,此刻也仿佛是冰丝织就,寒气逼人。
君梨听的心又抽了一下。别说此人已经被烧伤,即便皮肤完整,摁到雪里铁定会被冻伤,如此两重伤害,这张脸岂不是要烂掉了?
第124章 刑讯
那人自然知道什么后果,双拳捏紧,“噗”的吐出一口唾沫。
也许早就预判了他有此一招,宋念卿一个闪身及时的避开了。
“很好。”他赞赏似的点了下头,将烙铁再度烧红,转向那人的头顶,与头发只有几寸的距离,“胡子没了可以再长,脑袋上要是来这么一下,那就……哦,也没事,做个秃驴也挺好,四大皆空。万鹿寺就在城外,我还可以跟成远大师打个招呼,让你在那里潜心修习,保我大禹千秋万载,永盛不衰。”
话说的轻飘飘的,可是听的人却恨的牙痒痒。那人鼻子翕动,喉咙里发出颤颤的笑声,眼中投射出的全是坚毅,“那就来吧,废什么话,不就是皮肉之苦吗?老子不怕!”
“你有种。”宋念卿扬了下脸,劲风听风二人便将他破烂的衣裳扯掉,露出了精壮的上半身。
虽然鞭痕累累,鲜血淋漓,但是胸口那一道道伤疤还是醒目的刺人眼球。
宋念卿双眼微阖,近距离看了一遍,咂舌,“怪不得骨头这么硬呢,原来我们是同行啊。”
“呸!谁跟你是同行,老子出身绿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有本事给老子来个痛快,别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那人又啐出一口,赤红的脸分外丑陋。
宋念卿嗤笑一声,“别老子老子的,说到伤疤,爷爷我身上的伤比你多的多。”
“嘁!”
“不信?就是把你裤子扒了,你浑身上下加起来也没爷爷我多!”
“呸!黄口小儿!”
这人大概四十有余,抬眉说话的时候额头上能清晰的显出皱纹。而宋念卿本就不足三十,加上长相俊美,身姿挺拔,看着要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
所以他自然不信,喉咙里咕噜着吐出一口浓痰,“老子在战场上拼杀的时候你还钻你娘怀里吃奶呢!臭小子,虎落平阳被犬欺,老子今日认栽,来啊!但凡老子叫一声,就是你孙子!”
“哈哈哈哈……”宋念卿大笑,笑的回声荡漾,似乎整个房间都跟着震颤起来。
“你笑什么?”
“我笑你瞎!”笑容渐渐淡去,他把烙铁扔了,“哗”的掀了狐裘,解了锦袍,同样晾出了他的上半身。
君梨正站在他后面不远的地方,却见宽阔的肩背上,无数道疤痕赫然入目,纵横交错,像蜈蚣一样爬满他的躯体。
这还只是一部分,他的前面她看不到,但是从那人瞪圆的眼睛里,她知道绝对不少,而且相当震撼。
之前他跟她交过底,关于身上的伤痕甚是可观,即便她心里有数,但是真正看见的时候,她才明白想象和事实是不一样的。
宋念卿咧了咧嘴,“怎么样?爷爷没骗你吧。”
说罢重又把衣服穿上,不咸不淡的道,“爷爷这一身伤是不是很有资格跟你谈判?”
也许是惺惺相惜,即便彼此是敌人,是对手,心里多少是震颤的,甚至是佩服。那人原先倨傲的神情起了变化,缓缓的垂下眼眸。
“怎么?不说话了?又准备做哑巴了?”宋念卿叫人搬了个石凳过来,坐下,翘起了二郎腿,“你不说,我说,你以为我真查不出来你是谁吗?”
那人闭上眼睛,似乎并不想听,只是他手脚被缚,无法堵住自己的耳朵。
“天下之大,并非只有尧国可以容身,看你容貌与我们禹人无异,也许我们还有些渊源。其实你的身份我大致也能猜到,不过是想要你亲口说出来罢了。若是你肯主动招供,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似是一潭死水,那人置若罔闻,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宋念卿见的多了,并不着急,继续往下说道:“你若真想死,大可以咬舌自尽。可是你宁愿别人动手,也没有行此下招,是想着还有出头之日吧?……都这个时候了谁还能来救你?你是在赌你运气好呢还是我点子背?老实告诉你,我要么抓不到你,但凡抓到,落在我的手里,没有一个能逃的掉的,你还在等什么呢?”
“说吧,早说晚说都是要说,沉默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别等我说出你身份的时候你再后悔,那时你就是想说也没有机会了。”
那人依旧没有应答,仿佛周遭的一切与他无关。
“唉!”宋念卿叹气,“你们尧国有个谍者被我擒了,一开始跟你一样嘴硬,最后还不是乖乖的与我合作了?你又是何苦呢,我是在给你机会。”
“不信啊?”宋念卿紧盯着他,倏然一笑,“他叫陈和,当然这是化名,在你们尧国,他的真实姓名应该叫……”
他停顿下来,缓缓的道:“宗庆。”
听到这个名字,那人唇畔的肌肉猛的跳了一下。
宋念卿的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他又加了把力,“你们的右将军也姓宗吧?这个宗庆和右将军是什么关系,你能告诉我吗?”
那人紧抿嘴唇,喉结轻微翻滚。
“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我再说一遍,我是在给你机会,过了这个村可就没那个店了。”
“其实他是什么人我早就知道,你是什么人我也清楚,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诚意,但是你,啧啧,太让我失望了。”
此时此刻,君梨一直跟着宋念卿的思路在走,听到此处不由的着急起来,心说我都听出你在诈他了,他怎会上当?
果然,那人冷笑,“你这话骗骗三岁小孩也许可以,想要骗老子,万万不能!”
“哦?此话怎讲?”宋念卿拖着慵懒的语调,其实心里止不住的笑。只要激的他开口,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
所以他刚才故意言辞不搭,让对方抓了错处,自以为是,与他相驳。
“别说什么陈和、宗庆我一概不知,就说你三番五次声称猜出了我的身份,你若真知道,就不会在这里诱供了。”
“是吗?”他望着那人身上的伤,“我们打个赌如何?我若真说出了你的出处,你就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的问题。”
那人眨眨眼睛,重重的呼出口气,随后再度闭眼。
宋念卿继续激他, “不敢啊?……啧啧,你不是很自信的吗?刀剑都不怕,还怕与我对赌?”
“也是,一个叛国之人,有什么脸再回到故国?即便回来了,脊梁骨也是要被人戳断的,自然是闭口不言,并且得把你的尾巴好好的藏起来。”
“你给我闭嘴!”那人按捺不住,眼睛一瞪,目射精光,“宋念卿,我敬你是条汉子,但你的激将法对我没用,我不会上你的当!”
“啧啧啧,激动什么?”宋念卿摇着头,“我猜……你是我朝的旧人吧……”
“哼!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一个真实的故事……”
“别费劲了,我不会说的!”
“说不说在你,同样,讲不讲在我。”宋念卿柔柔的笑着,换了个坐姿,侃侃而谈,“十年前,也就是天祈二十三年,深秋,在雁云关,尧国再一次派兵侵犯我境,时任镇北将军的秦孝和秦将军率军迎敌,在雁云关外奋力厮杀,血流成河。
然而敌军越来越多,青霄城的护卫军因在数日前调去了西稷,镇压当地的叛乱而迟迟未能回马支援。
为了迅速扭转颓势,秦将军派了一支骑兵穿越沙漠,到达黑木林,想要从夹道奇袭截断敌军的粮草。
这支骑兵历经千辛万苦,最终不辱使命将囤粮的营地付之一炬,但是他们也几乎全军覆没……朋友,我说的对吗?”
那人冷哼,“你才多大,这些都是你大哥告诉你的吧?……再说这是朝廷的事,又与我何干?”
宋念卿搓着双手,长长一叹,“你可知那支骑兵为何会死伤无数,魂归他乡?”
“废话,你都说是长途跋涉,困难重重,然后还要历经一场恶战,自然难以生还。他们是死士知道吗?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我虽然身在草莽,对于这种英雄,义士,我也是钦佩的!”
“错,事情的根本是因为有人出卖了他们,将他们的计划和路线提前告知了对方的将领翟日耀,所以那些人会死在黄沙之地,再也没有回来。”
那人瞳孔放大,万分惊异的看着他,忽然咬了咬牙,“笑话,若是敌人提前知晓,为何不在黑木林设伏,反而让他们继续行进,最后还损失了粮草,你以为翟日耀是个蠢蛋吗?”
“黑木林固然可以设伏,但若死伤殆尽,如何会有后来的事?”
后来的事……
那人面色又是一震,眼光闪烁不止,“……你、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