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家一出手，效果当然不同，张大夫快速地把了脉给高小九轻声交待了几句，高小九将姐妹二人带到老五房间，把其它房间的油灯都拿过来点上，高妈很大方地从她的藏宝箱里摸出两根蜡烛点上，老五房间一时竟格外的亮堂。

让两人褪了外衣坐在床上，由张大夫指挥高小九行针给二人都扎成了刺猬。

老五见机端了个火盆进去，现在是春未，虽已不冷但看她俩那不康健的样子别病还没好又受凉添新病。高家人也是第一次看高小九给别人扎针。都围在门口只老六因为是给女孩子看病他早就回避去找他的好闺蜜大六同学去了。

小八凑在门口想跟着老五一起进去看看被高妈给一把拉住，警告的眼神盯着她不得不缩回已经迈出去的那只脚伸长脖子往里看，只能看到蚊帐里正对而坐的两人和不停忙着的小九。

陈爸站在门口探头往里看了几次，亲耳听到两个女儿拉风箱一样的呼吸渐渐平稳，回头望向张大夫，只见他已经坐回桌前油灯旁拿笔正写着方子。

高小九在小八的目光追视中走出来坐到张大夫边上，脸上还有未滴落的汗水和被汗水打湿的头发，高小八不明白她刚才不就是给人扎几针吗？怎么还出这么多汗？反正她现在看小九的眼睛都在放光。

高爸高妈对视一眼既是骄傲又是心疼，急匆匆地进厨房煮了几个糖水鸡蛋，高妈表达偏爱的方式就是糖水煮鸡蛋。

张大夫不管小九是不是累得慌拿出一张白纸递给她一支笔让她当众开处方。

高小九眼睛亮了一瞬，深呼吸一口接过笔沉思片刻后就开始写，高爸那上扬的嘴角显示他此刻的好心情。

陈爸想进房间看看两个女儿又看着坐在桌前的师徒二人，再看着高爸那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和趁着不注意溜进去看了一眼的高小八这都是什么人家？

他坐过去想问问张大夫这病能不能治好。高小九也已经写完处方恭敬地拿着递给张大夫核检。

张大夫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然后将小九处方中的一味药换成另外两味然后签名还给她“看出什么不同吗？”

“你写的这两味药比较便宜。”高小九如实回答。

张大夫严肃地望向小九“行医治病，不是越贵重的药材就一定药效好，要因人而异，你开的那味药效果是好，可是看病吃药的人不一定能买得起。”

高小九只能乖乖地点头。

陈爸趁机插话“大夫，我女儿这病能治好吗？”

“完全治好不太可能，但是吃药调理后可以大大改善她们因天气变化引起的喘气困难，以后每年春秋两季都要吃几副药巩固一下不会影响生活。她们这是先天的肺功能发育不全，要慢慢养，我开个方子你们回去自己去捡药一副药吃一天，一天两次，还要有忌口的注意事项我都备注了。”张大夫把自己开的那张处方交给陈爸示意小九可以去拔针。

陈爸欲言又止地等着两个女儿出来，小九将银针一一收起消毒，示意她俩穿好衣服可以出去。两姐妹人生第一次感觉到呼吸是件这么畅快的事。

两人一出来对着张大夫就是一鞠躬,然后又转身对着小九又是一鞠躬吓得她赶忙躲开。

“这是我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这么畅快地呼气吸气，谢谢两位大夫。”陈三姐比较会说话很是客气地表达了她的感激之情。

陈二姐嘴笨一点只能在边上猛烈地点头附和。

“放心吧，你们回去好好吃药病情会大大改善，将来成家后别忘了孝顺你们父母，这种病情的孩子小时候带养起来肯定是很磨人的，你们的妈妈一定付出了很多。”高小九虽是小小年纪芯子经历两世也算是见多识广，特别是学医以来看多了生老病死。

说起这个陈爸最有发言权，不知是他终于找到一个明白理解他的人还是真是这么多年的压抑找到个释放的借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细数着他们两口子被这两个女儿磨得没有点办法时的无奈和挣扎。

听得高家一家人都眼睛红润“妈，我以后一定孝顺你。”高小八感动到不行地抱着高妈表白。

两姐妹陪着陈爸又流了回眼泪，但神情却是从未有过对未来有了希望和憧憬的轻松。

高小九这一刻对自己学医有了明确的感悟和目标。

她一定要创造出更多便民的中成药造福更多的普通人。

之前只是想着好好学医能让自己发家致富挣扎它几个小目标，过上奢侈的生活，可现在却发现之前的想法是多么狭隘。高小九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生出这么忧国忧民的思想。晃晃脑袋想将这样无私奉献的想法甩出去，自己从来就不是个高尚的人，但此刻内心深处却有一颗种子在发芽。

高爸拿着很少使用的手电筒亲自送了张大夫回去，路上表示了从未有过的热心和关怀，小九硬撞上去强认的这个师傅想不到这么有能耐。

高爸之前觉得张大夫是有几成本事但也就是给人治治小病，给猪牛看看小病，决想不到高小九才跟着他学了多久？都能看病开方了，这可是实打实的本功夫。

虽说前几年总是打倒这个打倒那个的，现在明显已经轻多了，很少听到哪里又开什么批斗会，能治病救人就是好本事管他是什么医！

高爸以为这都是张大夫教得用心，他从未想过高小九就是个异类，人体穴位图她三天就背得又快又准并且边每个穴位对应的功能都清楚明晰，甚至还在张大夫眼皮底下用一张A2的大纸将其准确无误地复制出来，才争取到可以学习针灸术的机会，纸上谈兵和实际操作还是有本质的区别。

高小九经常在张大夫的面前将自己扎得鼻血直流，这拼劲就是祖师爷见了都要竖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