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希挂掉了视频通话，悄悄拭去了脖子后渗出的冷汗。

他没有想到，自己只是普通地希望扩散一下小白的梗图，却直接惊动了九条凛的父亲、九条集团的董事长、九条家的现任家主，九条凌来跟自己直接交涉。

在他得知那个屏幕另一侧和他微笑着打招呼的，穿着得体西服，戴金框眼镜，梳一头清爽中分发型的男人的真实身份后，杜希的心里是崩溃的。

当然，考虑到他昨天人前显圣的时候太过张扬，这是必然的结果也说不定。

好在，那位总裁也许是考虑到了他的身份，没有显示出太多作为黑帮老大的压迫感，而是显得十分平易近人，还没有追问他炒热这些图片的目的，让两人的谈话相当顺利。果然能成大事的人在这种细节上都相当用心。

两人顺利地达成了协议，由九条集团帮忙散播和炒作那些梗图，同时宣传小白的名号，而报酬是图片的使用权、后续周边商品的发行权和部分利润。

本来杜希并不想收取任何费用，希望九条集团把这部分收入全都用于宣传。但在九条凌的坚持下，杜希还是无奈地接受了获得大部分周边售卖利润的条款。

至于他现在的身份并未成年，没法签订正式合同这点...

杜希在手机通讯录里翻找了一阵，找到了标注着“父亲”的号码，犹豫了几秒，拨了过去。

等了几秒后，电话成功接通。

“喂？儿子，有什么事，周一不上学，要给我打电话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慵懒的大叔声音，听起来莫名的亲切。

更让他感觉亲切的，还是他那一口地道的华夏文。看来，自己还真错怪小白了，自己这个老爹在家还真是用中文沟通的。

“父...父亲，”杜希有些别扭地叫着，“是有一点生意上的事。”

“生意上的事？”大叔有些诧异，“你小子回霓虹不是上学去了吗？也没有什么兼职吧，哪里来的生意？”

“主要是...我给咱家的小白拍了几张照片，又稍微改了改，和九条集团总裁聊了聊，谈了个可能有几千万的单子，但我没成年，所以需要你过来一趟签个字。”

“...啥玩意？九条家？总裁？！几千万？！！你小子给我解释清楚，就一个月多的时间，你搞了什么大新闻？”

“具体的...哎，太复杂了，你还是在飞机上听九条家的人讲吧，我已经跟他们打过招呼了。”

“对了，他们的私人飞机很快就会在华夏的xx机场降落了，大概还有几个小时吧。他们会给你打电话接你的，我不多说了，拜拜~”

“喂，什么玩意...”

“滴——滴——”

望着已经被挂断的电话，大叔一脸茫然。自家品学兼优的儿子什么时候跟自己开过这么草率还这么恶劣的玩笑？

正当他无措地拿着手机，不知道是不是该打回去问问时，手机又一次响了，这次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他几乎是在恍惚中仅凭肌肉记忆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干练的声音。

“喂，是刘先生吗？我们是九条集团的员工，您的儿子刘路先生应该已经和您通报过消息了。今天下午四点我们会准时出现在您家门口，请您早做准备，我们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谢谢您的配合。”

“...啊？”

...

先一步挂断了电话的杜希很清楚言多必失的道理，特别是在这位他连见都没见过，甚至不知道名字的便宜老爸前，他很难保证自己的演技还能那么流畅。

他一屁股坐回了沙发上，长舒了一口气。明明今天他请了一天假是为了陪小白的，却在完成任务方面花了这么多精力。

“系统啊，你看这么一搞，小白的影响力，还有我的任务，是不是就稳了？”杜希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大概吧。不过小白到底喜不喜欢你也得看人家的意思，不是说你像骗小孩一样哄她，她就真的有多喜欢你了，得真的和你有感情才能过判定...”

系统说着说着，自己都有些绷不住了。

“小白毕竟和刘路生活了十几年，看她那个样子，感觉你成功率还真的挺高的...我真不明白了，空间怎么会留出这么大一个漏洞来？”

“不行，我得反馈一下，看看能不能把这bug修了...”

“等等，别！你把我卖了，对你有啥好处？”杜希赶忙阻止，“反正我四个支线已经完成了，不管主线做不做，你还是得跟着我，干嘛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接着，他用诱导性的话术说道：“你想啊，对于空间来说，对象是不是人类难道很重要吗？重要的还是收集的能量多少吧？那自然是小白这样，和原主感情深厚，还不太聪明的好薅啊？”

系统沉吟了一会，最终还是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行吧，看在你干了这么久的份上...”

还没等系统再嘴硬几句，杜希的手机又响了，不出他所料，是村田七绪打来的。

“唉，明明今天是想陪小白一天的，结果有那么多额外的事要处理...”

杜希无奈地瞟了一眼正躺在垫子上睡大觉的小白，还是接起了电话。

“喂，是路君吗？”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小，看来是她在课间偷偷打来的。

“是我。”

“哦，你今天怎么没来学校啊？”

“因为...我父亲突然要来霓虹做一单大生意，需要我陪同，所以我请了一天假。”杜希灵机一动，临时改掉了他之前准备的话术，答道。

虽然某种意义上，他也没完全说谎话就是了...

“这样啊，我还以为...”

“怎么了？”

“没，没什么，是我想多了。”七绪的语气又一次放缓。

“说起来，凛刚才还找到我，问你为什么没来学校呢。她和你有什么约定吗？”

看来，九条凛应该是从她父亲那里听说了我的能力啊...

“没有啊？我跟她也不算很熟，我一个平民，又怎么能跟那种大小姐有什么瓜葛嘛！”杜希熟练地反驳道。

“这样吗？好吧...”

村田七绪本来也没有纠结杜希和九条凛两人间的关系，她打来电话只是为了确认杜希没来的原因，是不是和自己那番话有关。

不过她犹豫了一会，还是咬了咬嘴唇，问道：

“明天，可能有我的首次登台演出，路君，你会来看吗？”

“...”

“...路君？”

“...会的，我一定会去的。”

“是吗...谢谢你，到时候我会通知你的。那我不打扰你了，拜拜！”

哪怕隔着屏幕，杜希都能听出少女的雀跃。

握着通话已经挂断的手机，他默默地叹了口气。

既然会被忘却，那么许下无法兑现的承诺也不能算是伤害。难道不是吗？

“宿主，不要想这种不存在的问题了，这很危险...”系统严厉警告道。

这次，系统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杜希挥挥手制止了。

“好了，我懂。”

“说实在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对她们的关心和喜爱，和对小白的，到底有什么不同。”

“还是小白好啊，想得不多，又漂亮，又好撸毛...”他一边开口，一边把已经醒过来的小白抱到了腿上，开始为它做起了按摩，这次他还特意控制了力道，让小白发出了一阵阵舒服的呼噜声。

杜希边捋着小白光泽亮丽的毛，边灿烂地一笑：

“反正，我是个道德底线灵活的人，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