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包厢内，一片旖旎过后的痕迹。

裴然站在窗前，衣服敞着，人鱼线自腰间绕下，陈湘峰根本挪不开眼。

门口传来敲门声，裴然转头，清晰硬朗的下颚划过一滴汗，他拿过桌上的酒壶，坐在案前笑看落荒而逃的陈湘峰。

“藏好了吗？”

陈湘峰躲在屏风后面，哪里敢出声。

她想穿起衣服，却发现里外三层的布都被撕碎，气得她恨不能扔他脸上。

“进来。”

小厮获得许可才敢推开门，一踏入便目不斜视地跪地。

“少爷，兰羲姑娘差人传话，说已然倒好了清茶请您过去一品。”

裴然天生一副桃花眼，笑起来更是勾人心魄。陈湘峰纵使隔着屏风，也能感觉到此刻他的开心。

她是让他帮忙报复她的，不是让他喜欢上秦兰羲的。

小厮一出去，陈湘峰就缠着他的脖颈：“你没忘记答应我的事情吧？”

“什么事情？”

裴然一手撑着脑袋，眼神淡漠地望向她：“你如饥似渴，我满足你，还有别的？”

陈湘峰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你答应我的！我和你…你就把秦兰羲毁掉！”

裴然一脸不明，“怎么毁掉？”

“刮花她的脸，废她的声音，总之什么都好！只要能让她痛苦，我就痛快。”

见他不说话，陈湘峰将双峰更贴近了些，语气放软：“然哥哥，你就帮帮人家，好不好？”

裴然戳戳兔子，“好啊。”

秦兰羲在屋中等了许久，亥时三刻荣安传来消息，裴然和陈湘峰已经离开了。

“这就走了？”

原本躲在衣柜里打算充当暗卫的李子园很是吃惊，本以为陈湘峰会有什么大动作，她甚至藏好了袖镖，就等着开仗。

秦兰羲也的确没想到，她朝荣安点头：“辛苦了。不知长森同章妈妈谈的如何？”

听她问起这个，荣安脸上顿时浮现笑容：“要不说姑娘是我们楚馆的福星呢！救人都救得与众不同！”

“与众不同？”秦兰羲不解。

“姑娘可知，息肌丸能使人容貌焕发，对于上了年纪的人，更有返老还童之效！”荣安越说越激动，“息肌丸乃是古方，失传已久。如今长森居然会做此物，这还不是与众不同？”

李子园转头望着秦兰羲，眼神痛斥着：你还隐瞒了我多少？

“妈妈说等四楼修葺好了，便全都给长森用。这几日先让他住在顶楼，就在您隔壁。”

听到荣安这么说，秦兰羲已然做好被这孩子折腾的心理准备。

可谁知连着七日，他都没来找她。

荣安说，长森这段时间甚至没出过门，一直都在配药。还给了秦兰羲一粒息肌丸，告诉她可以用这个。

“荣安的皮肤好像真的透白不少，人也不臃肿了。”

李子园望着她手里指甲大的药丸，啧啧称奇：“这东西看来真是管用，章妈妈也给了我一粒，说塞到肚脐就好，咱们试试？”

古人奇思妙想无数，秦兰羲虽不曾听闻过这个东西，但看荣安，效果确实立竿见影。

二人约着当晚一起用，也好观察彼此的变化。

可谁知，秦兰羲吃完饭回来，原本放在桌上的檀木盒子消失不见，她原以为是李子园拿去，打算让自己到她房里。

“啊？我没去你屋啊。”

李子园头发还湿漉着，她用布轻轻压着吸，“今日不用登台，我寻思好好泡个桶，晚些时候去找你。”

二人对视片刻，李子园擦头发的手一顿，恍然问：“难道是有人偷你的息肌丸？”

楼下载歌载舞，顶楼却寂静一片。

这东西有多难得，单看章雅茹对长森的态度就能知道。

秦兰羲沉思良久，“若我猜的不错，顶楼之内，我们当是一人一份。如今有长森在，这东西想要就能有，何至于来偷？”

李子园快步走到屋门前，推开一条缝隙朝外头瞧了瞧，又很快关上。

“双耳和三相昨日就应邀去了宴席，如今都不在京内。另外那对双胞胎你知道的，形影不离，难道是她们？”

秦兰羲摇头，“不会，我刚才在楼下同她们一道吃的饭，就是时间上她们也来不及。”

“那可真是奇了。谁有这本事能绕过楼下守卫，跑到顶楼来行窃？”

李子园往椅子上一坐，“翻窗啊？这里可是六楼哎！”

“我窗户锁着，不会是翻窗而入。”

楚馆只要开张，章雅茹都会派专门的人守在楼梯口，确保无人能上顶楼。

秦兰羲在脑中思索了无数可能，最后只得出一个结论。

而当她敲响隔壁的房门时，里头鸦雀无声。秦兰羲用手轻轻一推，屋门应声而开。

“长森？你在吗？”

寂静的屋内无人回应，只有案前的一盏烛火，被风吹得忽明忽暗。

秦兰羲借着微弱的烛光看清面前的桌子，琳琅满目的药草，摆不完的医书掉落在地，她随脚一踩，就是几张落在地上的方子。

章雅茹给最高待遇，但很明显他付出的更多。

“姐姐……”

耳后骤然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

秦兰羲的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右手朝后劈去的同时，她骤然想起能这么喊自己的只有一个人。

裴洚云朝后轻扬脖颈，躲开的同时钳住她砍向自己的手，他报复似得捏了捏她的手指，嘴角却勾着。

“姐姐要打我？”

月明星稀，微弱的烛光摇曳。

少年半张脸在光明处，半张脸藏在黑暗里。

他身上早不是那破旧又不合身的布，上好的黑色绸缎在他身上，却更将他隐匿在黑夜中。

秦兰羲眼底满是不可置信：“这到底……什么情况？”

九月中旬他同她回到京城，两个月的时间他长到她的肩膀。秦兰羲尚且可以安慰自己，许是他天生发育晚，才会如此。

可现在才过去七天，他怎么就和自己一样高了？

昏暗的烛火下，他轻轻用力，将呆滞的她拉近。

被朱砂点染的俏唇近在咫尺，裴洚云垂眸，“姐姐找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