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全能大佬,竟是被我逼的!
作者:陆元英 | 分类: | 字数:48.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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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和我赌一把
时间回到裴洚云刚吃下糖的时候。
他站在破旧的木桌前,本来空白一片的宣纸,早已被他画出山川河流。只是地图上,细微之处却加了许多三角。
望着密密麻麻的标记,裴洚云托着下巴,陷入沉思。
西北一行,番邦不战而退,南边却打到扬州。皇帝御驾亲征,双方虽都有损失,却不甚惨重。
如果番邦真想打,不该如此行径。
裴洚云捂着腹部,眉头锁了几分,但他没太在意。军营中的吃食普遍偏辣,几乎日日都需要如厕。
本想继续揣摩,可腹痛却寸寸如绞。裴洚云望了手边的梅子糖一眼,放下手里的兵书飞奔茅房。
张集刚从里面出来,瞧他脸色不好,便外头等候。
谁知,半个时辰后,裴洚云还是没出来。
见四下无人,张集纵身一跃跳上屋顶。裴洚云修长的身影,甚至都没爬到桶前蹲下,倒在地上没有半分动静。
这可把张集吓坏了。不知他到底出了什么状况,只能发出信号让最近的暗卫过来,秘密将人带走。
可暗卫一来就告知他,裴洚云是中了五毒散。
“五毒散?!”张集大骇,“军营之中还有督府的人?”
暗卫没说话,只是吩咐他料理好后面的事,不能让裴洚云还活着的事情被人发现。
张集其他事情上可能一般,但人换人的本事,绝对一等一。
昔日大火的替代品,就连宫中的太医都查不出分毫,更别说前线这等门外汉。
······
“少爷啊!少爷您可算醒了!您知不知道,这次要是小人没等您如厕,您差点又去见阎王了!”
这话说的委实算不上吉利,但身上透露的虚弱不会骗人,裴洚云悠悠转醒,朝四周张望。
天色渐黑,运行着他们的是一辆牛车。不算快,但平稳。
微风拂过,他垂眸朝自己腕间一瞧。
红色血液还未凝固,但落于牛车旁的,却是黑色的血。
他自小服食毒药,怎会瞧不出这种症状?
“谁做的?”
张集抿唇不语,驾车的暗卫淡然开口,“少爷只要记得,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次就权当一个教训。”
夜幕降临,裴洚云望着天边最后的夕阳余晖,彻底在他眼中,消失殆尽。
没人提她的名字,可少年才子过目不忘,裴洚云何等聪明。
吃的东西除了那一盒梅子糖,哪一样没经过他手?
可是为什么,他最不下戒心的人,却真真切切想要下毒杀死他。
“为什么……”
望着他无神的双目,张集痛心疾首地上前,“小人不知,但云叔亲眼所见。的确是她亲自买的糖,亲自下的毒。”
裴洚云沉吟半晌,眼眸骤然亮闪:“也许是裴然?怕将来我夺权地位越过……”
“少爷!”张集不可置信地握住他的手,嘴中的音量放大十倍:“您醒醒吧!”
“她前脚说要嫁裴占山,后脚又嫁与裴然。这样贪慕虚荣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好!”
条条大路通罗马,可他偏偏选了最为陡峭的那一条。
为的,不过是离她近点。
牛车驮着夜色,星幕下划过珍珠坠入不远处的敌国。
······
午间,望着被盖入棺材的尸体,秦兰羲哭得泣不成声。
有她弟弟的名头在,军营这边自然不敢含糊。即便不能大操大办,但也给足最大的体面。
对外的说法都是突然暴毙,老天不公。裴然搂着秦兰羲,让她把头靠在自己怀里。
“忍一忍,别笑得太明显。”
怀里的人没掐他,也没说话。不一会儿,他胸前的衣服就湿了大半。
裴然有些诧异。
他以为,她对裴洚云只有憎恶。可现在看到她哭得抽噎,倒是并非如此。
“既然不舍得,又为何对他下手?”
他总觉得另有内情。
秦兰羲抽抽噎噎地探出脑袋,“他威胁我。说不把你杀了,就会杀了我。”
死无对证,她自然编什么都可以。
裴然顺势搂住她的腰,二人的呼吸唤在彼此耳畔:“那他为什么要杀我?敌国的细作?”
“我不知道。”秦兰羲轻轻推开他的禁锢,“他只说我对你下毒即可,还说军医那边只要我隐秘一点,不会被发现。”
她看不到的地方,裴然眼神暗了暗。
裴洚云要回到督府夺回爵位是必然,如若真的杀了自己,他甚至不需要军功,便能在皇帝跟前,青云直上。
可这只小刺猬的嘴里,也没几句真话。
一时之间,裴然对于此事的信任,不过五成。
何况,军营里潜伏的人,早就看到裴洚云被人救离。
是得多留个心眼。
她何时去见他的,他都没收到情报。
裴然惩罚似的将人搂得更紧,“以后再有事,和我说,知道吗?”
怀里的人像是愣了下,很快顺从地点点头:“知道了。”
秦兰羲顺从的原因只有一个。
系统在今日早晨告知她,屠戮将军的上一次波动,是在她还在王家郊外的庄子时。
往下面精确,那时她还没有遇到长森,更不认识裴然。
唯一能联系的事情,只有督府当时发生过一场大火,烧死了他家的二少爷,还让裴占山毁了一段容。
秦兰羲又一次,对裴占山心生疑虑。
其实还有一件。
她当初是因为陈湘峰,才逃到京郊庄子。可看裴然的态度,对于陈湘峰他也并无多在意,更别提激发危害程度。
何况,最近的一次的波动,更让秦兰羲摸不着头脑。
事情发生时,裴然刚知道她杀了人。可因为这个,就增长到百分之二十,实在不合乎情理。
秦兰羲此刻最害怕的,倒不是屠戮将军对世界的危害进展过快,而是正妻的头衔。
在楚馆做歌姬,或在司马府为妾,说到底,都没什么人在乎她。
可身份变了,责任就变了。
譬如现在,她心里对于裴然是屠戮将军的把握,已经低到只剩三成,还全靠他过往的斑斑劣迹。
可她离不开这里。
一旦离开,裴然找她光明正大,满城都是她的画像。她是来执行任务的,不能为命躲到深山老林。
很多时候,高帽一旦扣上,就没那么容易摘下来。
皇帝已然离开,裴然身子尚且虚弱,各方探查的军报送来,都由秦兰羲念给他听。
可看得越多,她眉头皱得越深。
床上,被黄连苦作呕的裴然,急忙将糖水灌下,强压着恶心问:“怎么了?”
裴存乾只想要一次英勇的胜仗,到他负伤离开前线,剩下的事情全都丢给裴然。
秦兰羲脸色少见阴沉,说话的音调也冷若冰霜:“外人看皇帝是在抬你,可这种行为,根本就是借刀杀人。”
战场刀剑无眼,危机重重。皇帝在与不在,不单影响我军士气,还会助长敌军气焰。
闻言,裴然和金桥双双下意识看向屋外。二人对视一眼,金桥很快拱手出去。
屋门紧闭,烛光下女人杏眼明亮,偶然一缕发丝落下,裴然抬手,想将其朝她耳后挽去。
谁知秦兰羲更快,直接从袖口里,拿出一个小夹子夹上。
“这三份都是帐薄,如果要完全打退敌军,我目测需要三个月,我们粮仓根本不够。”
“这两份是前线驻防,面上说他们已经撤退,但是有暗访的人,在邻国附近发现他们部分人马。”
裴然一一接过,待看到驻防时眉头锁起:“沃国?他们一向和番邦不两立,怎会帮他们?”
秦兰羲不知道前情,眨巴着眼睛,求知若渴地望着裴然。
他弯了唇,眼神里宠溺难以掩盖。
“沃国和我们算是友好,水路也比我们发达,所以很多资源上,其实我朝未必比他们强大。”
裴然折起手里的字条,“但沃国的缺点就在于,他们是一个人口稀少的国度。刀剑火石无数,却没有人冲锋陷阵。”
“那沃国,为什么会去帮番邦这种游牧民族?”秦兰羲话音刚落,她骤然睁大眼睛,飞奔跑到书架处拿出舆图。
裴然掀开被子,跟在她身后。
舆图被展开,放在木纹如画的檀桌上。她不算细腻的手指戳在沃国,“你看,我们两国看似离得很近,但中间阻隔大山还没有水路,实则很远。”
“番邦是游牧民族,如果他们能打到扬州来,之前有人马在西北一带,那不就说明……”
裴然眼眸骤然变深,垂落桌下的手寸寸发白。
他用极其不愿相信的声音吐出,“沃国沦陷了。”
如今大司马死了,裴然能得到的消息,都是皇帝愿意让他知道的消息。
张增配察觉的没比二人快多少,她马不停蹄呼叫系统打通秦兰羲,二人将手上的信息一对,立时得出两个结论。
其一,皇帝将大部分的兵力已从周边调走,此刻裴然看似兵强马壮,实则孤立无援。
裴存乾要杀了裴然的心,从未停止。
其二,沃国沦陷已成定局,但能不能从番邦的手里抢下沃国,能不能和皇帝有谈判之机,都得看裴然的本事。
张增配:【其实我们还有一个选择。】
秦兰羲:【说。】
张增配:【你想办法,让裴然带人返回京城,我伺机杀了裴存乾,我们直接交接。】
这是一个极好的办法。
唯一的不确定性,就是秦兰羲不能断定,裴然到底是不是屠戮将军。
秦兰羲:【我执行屠戮将军,是因为他杀人无数,你呢?有肌肤之亲后,还舍得杀裴存乾吗?】
张增配:【你以为,我怎么爬上第一执行官的?】
那语气,秦兰羲都能想象到她怒气冲冲的脸。
张增配:【接到任务时,上级让我全力辅助你。所以也许,裴存乾也是一个触发屠戮将军的命脉。】
杀皇帝的难度远比杀屠戮将军困难,而且她到来的时间,裴存乾已然登基为皇。
秦兰羲还问了一下她手中其余的信息。
权衡利弊,她站在春风下良久。
两次波动的时间,一次她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次在她面前,发生波动的理由也根本不充分……
何况,他身上,并无少时受尽虐待的伤痕。
“裴然。”
案牍前,看着边防图的男人闻声抬眸。那双眼睛还是一如既往地勾人,此刻里头带着几分茫然,望向屋门边背对阳光的女人。
“和我赌一把。”
秦兰羲眼神坚毅。
裴然挑眉,又锁起。
看来军营里赌博的风气确实得改改,竟连小刺猬都喜欢上这个。
可他依旧饶有兴致地放下舆图,“想赌什么?”
我赌你不是屠戮将军,你赌我能让你为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