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生命制剂

雷德力克今天起得比较早，来到院子里发现庄林正带着潼恩、海页绕圈跑步，准确一点说，是庄林在前面飘，两个孩子在后面追。华姆利恩已经进入战时的紧急状态，米兰签署的一道道军事命令让贝尔提亚河下游如上紧的螺丝一般，到处充斥着紧张气氛，可两个孩子玩得很开心。

这种开心感染了庄林，也感染了雷德力克，同样感染了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巴维尔。

直到海页的肚子发出怪叫，他气喘吁吁地叫住还在跑的潼恩：“姐姐，我饿了。”

两个孩子一起望向庄林，后者五官闪烁了一下，星星点点的光辉不停游动，煞是调皮。这是安希扎娜去学校住宿的第一天，三个大人两个小孩都有些不适应，好在街上已经有了卖早点的摊贩，巴维尔迈过门槛说：“我去买点面包。”

结果海页叫道：“我不吃面包！我想吃包子！”

包子是共和国时期推广的美食，据说是米兰发明，大陆上早就有了类似的食品，不过米兰做的包子花样百出，在华姆利恩受到热烈欢迎。庄林抚摸海页的头顶，说：“不要挑食！”

海页吐吐舌头，和潼恩相互做鬼脸。度过了最艰难的开拓期，华姆利恩人对食物的追求已经从简单的填饱肚子进化到“不仅吃得饱，还得吃得好”，估计很快就要进入新的境界“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了。

巴维尔在最近的摊上买了一袋包子，眼看着整条街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繁华起来，他是感慨万千的，内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呐喊：战神啊，让我们战胜强大的敌人吧，守护我们的家园！随即哑然失笑，他可是最讨厌战神的，因为讨厌战神教会而对战神“雷明顿”恨屋及乌，怎么下意识里又在向战神祈祷？

想到战神教会，艾凡登的马脸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巴维尔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讨厌战神，还是纯粹讨厌这个人了。不过无所谓，虔诚虔信的卡尔瓦娜死在战神教会门口而得不到任何救治，就足够巴维尔恨意不灭了。

除了买包子，巴维尔考虑到两个孩子正在长身体的阶段，问摊贩老板：“有豆奶吗？”

“没有，有马奶，要吗？”

因为生产力以及各项基础设施，尤其是民生设施还没有铺展完毕，各种加工产品不是价格高昂，就是有价无市。倒是兽奶可以用人工代替机器，而且不用太繁琐的程序，马奶是目前比较畅销的营养饮品。

“来两瓶马奶，是热的吧？”

买完早点，巴维尔回到了小院，三大两小围在一起其乐融融。巴维尔刚把包子咬了一口，一身戎装的提利安脚步铿锵，踏进院落，挥挥手算打招呼，对巴维尔说：“有贵客到访，陛下请您过去，其他部长已经去了。”

“咱们也是并肩作战过的，不必这么客气。”巴维尔三两下吃完包子，“走吧。”

路上，他问了一下客人的情况，提利安道：“巴维尔部长应该认识，他说他叫温·风，看样子是精灵与人类的混血。”

巴维尔不禁一怔：“温·风来了？是罗莎邀请的？”

“这我就不清楚了，罗也沙琪局长还没到。”

“除了温·风，还有什么人？”

“剩下的是随从，不甚特别。”提利安顿了顿，“除了一个穿红色法袍的老人，他让我想起了智慧如海的乔治亚大师。”

巴维尔一听就知道是谁了，当初罗迪克重伤濒死，从巴塞托斯执政官那里求得普罗米药剂后，就是这位老法师帮忙做的治疗。至于姓名，巴维尔挠头想了半天，颓然放弃，他只记得老法师修习的应该是火系魔法。

一路上，繁华的街道仿佛没有尽头，但大多数是老弱妇孺，青壮年就算有，也是来去匆匆。战争的紧迫感如沉甸甸的巨石，让华姆利恩人维持着表面的美好，至于维持多久，谁也说不准。

挂了王宫的牌子，实际上就是普通小院的地方，如今戒卫森严，岗哨密集。

提利安将人送到就离开了，现在每个人尤其是军方人员都有忙不完的事。巴维尔踏上台阶，卫兵目不斜视，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只要不是米兰这个女王，或者高层，其他人不管你是不是部长级官员，卫兵是不会向你行礼的。

进了院子，毫不意外先看到站得不远不近、足以保证视线没有死角的内卫局大统领苏琪，她倒是面无表情地向巴维尔点头示意。院子里已经济济一堂，一条夺人眼球的长桌子几乎从正屋门口杵到大门口，部长们按平常开会的次序落座。巴维尔的位置比较靠前，他一眼就注意到左边也就是米兰左手方向，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一个人，后一个座位也坐了一个人，导致左边所有人的座次整体往后退了两名。

米兰右手那一排座位，潘德和海丽凯亚已经稳稳当当坐好，空的座位是罗也沙琪、恩斯特等人的，这几个还没有赶到。米兰并没有强制文武分班，所以众人的座位都是平时的习惯性坐法，除了一些地位高的靠前，剩下的讲究不大。巴维尔觉得没必要把这么多人叫过来，先与温·风接洽一下，确认目的之后再做决定，但想想时间紧迫，可能还有欢迎会搞搞热闹的因素，他也就释然了。

“霸占”巴维尔座位的自然是温·风，而坐在温·风后一位的是火系魔法大师法厄姆·凯尔，还有一些随从根本没进到院子里。巴维尔走到前排，一拍其中一个部长，正是农业部长葛林·金：“麻烦让个座位。”

巴维尔一来，左边自葛林以下，所有人的座次又降了一名。米兰笑眯眯地瞅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现在巴维尔坐在法厄姆旁边，隔着老法师先和比较熟悉的温·风打招呼：“风大哥，好久不见。”

混血儿回眸一笑，有着精灵血统最大的好处就是貌美如花，差点闪瞎了别人的狗眼：“巴维尔，你的精灵剑法进步了吗？”

巴维尔如实道：“我每天都有练习，但感觉停滞不前很久了，可能我的天分止步于此。”

“不要气馁，想要取得突破，不仅需要刻苦练习，还要有难得一见的机遇。”

巴维尔点点头，转而向皱纹深刻的法厄姆说：“大师，再次感谢您救了我的朋友。”

“没有什么比能救人而不救更卑劣的事情了。”法厄姆风轻云淡地说。

温·风笑道：“法厄姆大师虽然学的是杀伤力最大的火系魔法，但却常常用火系魔法治病救人，可见许多事都不能只看一面。”

巴维尔松了口气，总算知道老法师的名字了，连忙附和：“法厄姆大师是我等的榜样！”

米兰咳嗽一声，示意他们叙旧到此为止。这时一声声鸟鸣在天际隐现，由远及近，很快火红色的身影突破云层，开始降低高度，掀起的风流因为提前减速，地面的众人只觉得微风徐徐，拂面沾衣尽显温柔。米兰的贴身秘书洁西卡端了一杯茶放在巴维尔面前，风流云散之间，茶水只起了一圈轻微地涟漪，直到火鸟戢翼着陆，茶水也恢复了波澜不惊的状态。

“小沃对风力的控制能力越来越细致了。”米兰赞叹地说，然后别有深意地瞥了巴维尔一眼。

巴维尔连连摆手：“我倒是可以让独角兽过来，问题是王宫的大门长宽也不够啊！再说了，独角兽来了，天马兽也得凑个热闹，你这王宫是想改成天然牧场怎么着？”

众人一阵大笑。

罗也沙琪和恩斯特从火鸟背上跳下来，归座后人员基本齐全。米兰宣布部长会议开始，她让洁西卡做了一个情况说明，原来温·风是来艾德莱斯山脉南部投资的，慎重起见，他亲自带队过来考察。

这话巴维尔不知是真是假，总之觉得不太对味。他一抬头，逮到恩斯特对着罗也沙琪挤眉弄眼，这下更觉得有猫腻了。

据温·风说，他早就有了在艾德莱斯山脉南部投资的计划，只是以前这片土地杂乱无序，说白了就是没有王法。维多利亚集团是大型商会，求的是财，没有收益的事不干，华姆利恩拔地而起，以惊人的速度整合了贝尔提亚河下游一带，让维多利亚集团看到了商机。温·风接到上峰命令，这才赶来考察，不出意外的话，他将在华姆利恩建立分会，以此为支点，只要华姆利恩人对外扩张，维多利亚集团的势力也会在艾德莱斯山脉南部深深扎根。

当然，温·风也了解到华姆利恩即将面临一场大战，虽然还没有确立合作关系，他愿意在权限内提供一批物资，不免费，也不要利息，可以在战后实物偿还，也可以在其它方面，譬如税率、商业证明优先办理、商业活动优先使用专项资源等给予维多利亚集团一定优惠。至于华姆利恩没挺过去，被夷为平地后怎么办，温·风没说，其他人也明白，华姆利恩真的从地图上抹去，债务成了死账，维多利亚集团下了赌注，就得有赌输的觉悟。

“具体的物资种类有什么？”说话的是小艾，“有药品吗？”

温·风道：“有一批药品，是治疗外伤用的。”

小艾敲敲桌子，一字一顿道：“没有治疗废土毒素的吗？”华姆利恩从巴塞托斯逃过来的人是穿过了废土，吸收了大量毒气，她研制的疫苗已经全民普及，但无法做到根治。维多利亚集团对废土的研究更加深入，总比她这个半吊子医师强多了。

温·风和法厄姆嘀咕了一阵，说：“确实没有考虑到这一点，我会通知后方，紧急运送一批生命制剂过来。好在我是先行一步，物资正在运送的路上，加送一批药品不算麻烦。”他还特意解释，“生命制剂是普罗米药剂的变种，材料、加工都没有普罗米药剂的高精度要求，维多利亚集团在西南的商会有一条生产线，足够满足华姆利恩的需求。只要不是毒入膏肓，生命制剂清除体内的废土毒素不难，大概三针就可以了。不过有的人会对生命制剂过敏，稍后我列一张表，麻烦贵方对患者进行检查，只要对表中成分反应剧烈的，都不能使用生命制剂，可以改用普罗米药剂。”

恩斯特道：“普罗米药剂有吗？”

温·风斜乜了他一眼，转过头对米兰郑重地说：“女王陛下，西南分公司并没有普罗米药剂的生产线，就算有，材料问题才是大问题。想获得普罗米药剂，得从维多利亚集团总部调取，那里有完整的材料和生产线，不过这不是当务之急，时间上也来不及了。”

米兰表示理解，维多利亚集团和你没啥特别的交情，能帮你到这个地步已经仁至义尽了，而且现在也不是纠结普罗米药剂的时候。她与温·风开始认真讨论援助的边角细节，援助不是无偿，却也不算趁火打劫，能谈的余地是很大的。

院子里乱哄哄的，窃窃私语不断，巴维尔见一时半刻结束不了，便悄然起身，和苏琪无声地打个招呼，猫着腰溜出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