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第二个巴维尔

牧灵家里有一间客房，不过只有一张床，他还想把主卧贡献出来，被巴维尔极力推辞了。看恩斯特的意思是想答应，不过巴维尔不干，罗也沙琪也不赞同，这才作罢。

进了客房，恩斯特动手铺床，嘴里念念叨叨，罗也沙琪道：“虽然牧灵有求于我们，毕竟他是主人，理应给予尊重。”

巴维尔从外面抱来两套被褥，和恩斯特一人一套，这期间魔族游侠的眼睛一直有意无意在黄金矮人和床铺之间徘徊，最后也没得偿所愿。罗也沙琪躺在床上，两个男人躺地上，布置了简单的静音结界，三人开始聊天。

“我们是沿着海岸线到达的渥必雷，所以没注意另一边有没有村庄，城里人看着挺好的，也不知道城外的人怎么样。”巴维尔说。

罗也沙琪扭头看着窗外，这里可以看到星星点点的蓝色光芒，这是加库玛世界的“天空”。据牧灵介绍，加库玛并没有“帝勋”和“希罗薇尔”、“克罗薇尔”，而是一种奇特的荧光植物生长在地底大陆的“天上”，被称为“金蓝草”，提供光和热，使万物得以延续。金蓝草呈金色时明亮，代表白天，也是金蓝草活跃的时间；金蓝草呈蓝色时昏暗，代表夜晚，是金蓝草休眠的时间。在不定的时间，金蓝草会完全失去光辉，黑暗完全降临，也会在水汽浓重时自动收集水珠，并于某一时间“下雨”。

三人不禁感叹自然界的神奇。

“既然加库玛人繁衍到了数亿之巨，粮食产量肯定也非常高，金蓝草不仅分开昼夜，也能提供类似阳光的充足能量，这种植物简直闻所未闻。”罗也沙琪轻轻地说。

恩斯特道：“吃这一方面，加库玛人有这样那样的困难，但做到了种族延续，还建立了独特的文明。不过，这种文明的发展过于畸形，没有强大的武力保护自己，好比脱光衣服的美女……”

巴维尔咳嗽一声打断他：“还是说说百合和怎么回到地表吧！”

恩斯特道：“你的想法呢？”

“百合还没有线索，回地表的路得提前踩点，不然就得在加库玛待上一年。在地底世界我们太过扎眼，遇到的无论善意恶意，都是一个麻烦。”

“其实待在这里一年，并非坏事。”

罗也沙琪把枕头垫高，侧头看着魔族游侠，蓝宝石般的大眼睛犹如星空里无尽的繁星：“怎么说？”

“你不觉得加库玛人已经走到了文明发展的岔路口了吗？”恩斯特说，“只要有一点星火，就足以燎原。加库玛人的反抗无处不在，只是没有形成规模，如果我们……”

巴维尔道：“维德还深处黑暗之中，随时走向毁灭，加库玛人至少还有自救的能力，我们还是想想怎么找到百合吧。”

罗也沙琪道：“我支持巴维尔的说法。”

恩斯特默然。

翌日，牧灵做了早饭，三人简单洗漱一下上了桌，巴维尔看着碗里水汪汪的蓝粒问：“这是……”

“长岛的粮食分季节有主要两种，一种是火月的热麦，一种就是我们现在吃的冷麦，水月末播种，土月收获。”

牧灵说，加库玛大陆的时令季节和维德差不多，两月一季，分五季十个月，即月火、水木、金曜、金土、土日，加库玛人通称为火月、木月、水月、金月、土月。因为地底没有维德的日月，季节变化也是依靠金蓝草的寒热属性，加库玛人对气候的变化是很敏感的，仍保持着现代维德人已经不再保持的诸多传统。

恩斯特先塞进嘴里品尝，没说话，巴维尔问他他也摇头晃脑，好奇之下，巴维尔用勺子挖了半勺小心翼翼吃了一口。罗也沙琪已经开始吃了，一边吃一边和牧灵讨论接下来的去处，牧灵真诚希望三人留下来，因为加库玛人无法感知元素力量，武器科技也被严格限制，对魔兽天然居于劣势，所以这么多年来起义军前赴后继，牺牲者数以千万计，仍无法撼动魔兽君主的统治。以前有血族进入地底，加库玛人满怀希望，都不可避免的失败了，原因多种多样，但最大的原因还是面对掌控元素力量以及强横身体素质的魔兽，加库玛人没有有效的反制手段。

罗也沙琪道：“历次的失败缘由未必是你们不能感悟自然界的元素粒子，只是一万年的时间太久，你们面对强大的魔兽君王俯仰进退，养成了唯命是从的习惯。只要克服这种恐惧心理，以你们一万年的发展底蕴，数亿人口的庞大数量，就算没有元素使用者，魔兽君王的统治不可能面面俱到。”

“女士说的我也想到过，但这不是简单的说说而已。”牧灵沉重地说，“我们付出了太多代价，实际上我们并不缺乏勇士，一万年来无数英雄人物前赴后继，视死如归，却都死在路上，没有看到胜利的曙光。归根结底，我们没有明确的精神支柱，没有明确的引路人，对魔兽君王来说，加库玛人的领导者都是不堪一击的。”

巴维尔不小心打了一个嗝，嘴里还残留着冷涩的味道。冷麦口感并不算差，只是煮熟了还有一丝冷气，实在令巴维尔不太能适应。反观恩斯特，一直闭目咀嚼，这时睁开眼，把空碗往前一推，对牧灵说：“感谢款待，再来一碗。”

罗也沙琪和巴维尔顿时无语。

饭后，三人在门口|活动身体，牧灵去城门值守。罗也沙琪伸展了一下爆炸曲线的完美身材，很忧郁地说：“我刚才用通讯终端联络了一下，和地上的导师联络不上，完全没有信号，和萨冰娜、安达鸿克联络倒是有信号，但干扰太强，不能接收有效信息。”

“自从来到地底世界，就没有顺遂的时候……”恩斯特说着就停住了，露出警惕之色。

顺着视线一看，从转角处走来一位身穿黑色风衣的年轻男子，俊美不凡，气质凌厉。巴维尔虽然不怎么能感悟元素力量，亦难以忽视对方独特的气场，男子的风衣上满是晦涩的符号，像是魔法符文，平直的黑发显得精神抖擞，赤红色的眼瞳十分诡异。最主要的是，男子眼神扫过来，很快略过魔族游侠，只在黄金矮人身上停留数秒，之后就紧紧锁定巴维尔。巴维尔心肝乱颤，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一股奇特而熟悉的气息，好像在哪里见过……

思绪纷飞间，男子已经站到面前，对巴维尔说：“你是人类，你的身上有秩序与平衡的上位气息，但你并非强大的人类魔法师，请问你的名字。”

巴维尔不由自主道：“我是巴维尔·兰斯洛特，来自维德世界。”

男子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很快平静下来，淡淡道：“果然是来自远方的朋友，你们好，我是巴维尔·米哈伊尔·符拉索夫·洛维尔，你们也可以叫我巴维尔，或者马克西姆。”

罗也沙琪不动声色地换了一个方位，恩斯特直接踏前一步挡住巴维尔，至于巴维尔本人，还在发愣，脱口而出：“你也叫巴维尔？”

男子毫不在意，只是说：“你们会是变数吗？”

恩斯特追问：“什么变数？”他注意到男子的皮肤，不是加库玛人的淡蓝，而是很健康的小麦色，隐隐透出一丝黑红。

问题没有得到解答，一支巡逻队伍正好经过，看到这里的情况，对巴维尔三人视若不见，因为罗也沙琪加强了障眼法，在加库玛人眼里，三人的皮肤无任何异常。男子就不一样了，他那一身维德大陆再常见不过的肤色，在这里过于显眼，巡逻队想忽视都难。

“有奸细！”

怒喝中，巡逻队长拔剑在手，冲也叫巴维尔的男子大声道：“你是什么人？”

男子云淡风轻地样子，在巡逻队长剑及履及地一刹那，两指一搭剑刃，像摆弄玩具十分轻松地卸去力道。队长招式用老，扑倒在地，其后巡逻兵哗然，纷纷举剑向前。男子的注意力仍旧放在巴维尔身上，可惜三人已经快步退到远处，生怕殃及池鱼；男子不仅不拿武器，人多势众的局面下单手应对，眼花缭乱间，剑影重重，然后长剑纷纷落地，巡逻兵东倒西歪，没倒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踯躅不前。

巴维尔惊叹之间也发现了一件事：自称巴维尔——或者叫他马克西姆，该男子辗转腾挪，竟然双脚没有动上一步，仅凭一只手就把巡逻队打得晕头转向！

罗也沙琪的眼睛转也不转地盯着马克西姆，恩斯特没看出多少名堂，见她这样充满醋意地说：“帅吧？”

罗也沙琪一愣，失笑道：“不是，你这人脑子里成天都在想什么呢？我是觉得他的身手似曾相识，不过肯定接触不多，一时想不起来。”

好了，现在对马克西姆感到熟悉的人又增加一个，巴维尔喃喃道：“他到底是谁？”

答案就像一层薄薄的纸，明明近在眼前，却又捅不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