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的空间中，银发男子看着围绕在周身的其中一个气泡，突然发出一声嗤笑声，血红的眸子满是恶意。

在那个气泡中，湛蓝色鱼尾的鲛人从牢笼中出来，重新得到了自由，而和他成对比的是另一处浑身是伤，奄奄一息的黑尾小鲛人。

黑尾鲛人生来有罪。

相比于凌渊和夜临的友情客串，桑黎的待遇明显差的多，身体是他的，控制这身体的却是别人的意识。

这些疼痛对他来说的确不算什么，但这并不代表他愿意被打，愿意被居高临下的欺辱。

但究竟是何原因让桑黎有了这种待遇，那就不得而知了，真想要知道，恐怕也只能去问秘境主人。

而另一边看着顾砚离开的背影，夜临轻扯唇，颇有种果然如此的神情，所谓的善心不过是闲暇时随手一帮，真和自身利益扯上关系，哪还有什么善人。

但很快夜临就会被打脸了，顾砚的确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不过他只是假意奉承罢了。

听到银尾鲛人后面所说的那些话后，顾砚更加坚定了自己的观点，什么不祥，什么灾星，这些都不过是遮掩其丑陋本心的工具罢了。

长老说顾星是灾星，任由族中鲛人欺凌他，到头来所为的不过是传承，而这传承需要黑尾鲛人的鲜血才能打开。

没有一早开启传承，应该是有什么限制存在，而现在时机成熟了，所以长老要用顾星血祭，得到鲛人族从来没有族人开启过的传承。

顾砚的心是凉的，他也不觉的自己是什么大英雄，但他的确想要做些什么，这样才不会有遗憾。

如果是拥有全部记忆的顾砚，也许他真的会选择无视旁观，但现在的这个顾砚，他只想跟着自己的本心走。

顾砚偷摸打听到了关押黑尾鲛人的牢笼，也看到了伤痕累累的小鲛人。

“顾星，你还好吗！”顾砚也没想到才几日未见，那些鲛人便把顾星打成了这个模样，眼周围全是伤痕，很难让人不怀疑那些施暴者的意图，他们想剜去这双血红色，总是带着恶意的眸子。

原本奄奄一息的小鲛人听到熟悉的声音后，艰难的撑着上身睁开眼，看到顾砚后，血红的眸子带着喜悦，那喜悦甚至盖过了那丝恶意。

“你没事就好。”看到顾砚，小鲛人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被关押的日子里他听到了很多不好的流言，顾砚也被关起来了，就是因为和他走的太近，所以才会被长老责罚。

听到这些，小鲛人担心坏了，他自己怎样都无所谓，可是顾砚不一样，如果和他一块会让顾砚受到责罚，他宁可顾砚远离他。

闻言，顾砚心中也略微复杂，他对小鲛人的好并不纯粹，反而掺杂着许多其它东西，但小鲛人却把他视作最好的。

“顾星，我们一起离开这吧。”

“…离开？”

“没错，再待下去长老会杀死你的。”

“好。”只要能和顾砚一起，去哪里都可以，小鲛人在心中这样想着。

顾砚学着银尾鲛人的方法破开了牢笼，然后他们快速逃离了这里。

若是在现实中，牢笼不可能如此轻易被破开，周围也不会没有鲛人看守，但这里是幻境空间，真实与虚假结合在一起。

幻境空间甚至还补全了所有的漏洞，所以顾砚才没感觉不对劲。

桑黎倒是没想到顾砚还会出现，毕竟黑尾鲛人是灾星是所有鲛人都深信不疑的事，顾砚这个异类已经得到了责罚，而且后续血祭黑尾鲛人，他也被特许得到传承。

而他能出来就代表他承认了错误，那么他又为何会再出现，还会说出一起离开这种话。

湛蓝色的大海中，两尾鲛人在奋力的游离属于鲛人族的这片深海。

而他们的身后是追来的鲛人。

为首的是俊美的金尾鲛人，和脸上戴着漆黑面具的银尾鲛人，也是凌渊和夜临。

没办法，这场游戏还未结束。

“他们追来了。”黑尾鲛人转头看了眼身后，神情惊慌。

“别怕，继续跑。”顾砚紧紧拉着小鲛人的手，他没有回头，而是不敢停歇的向前游，只要…离开这片海域就好了。

顾砚想的很好，可他们毕竟是未成年的鲛人，修为远不如壮年鲛人，没过多久他们便被团团围住了。

鲛人们不解，厌恶的看着他们，不给他们任何逃离的机会。

“顾砚，你可知罪。”长老走上前，眼神平静，声音淡漠。

“我有什么罪。”顾砚下意识的将小鲛人护在身后，眼含警惕的看着长老。

看着少年下意识的行为，目前是长老身份的凌渊眸光微闪。

“顾砚，黑尾鲛人生来不祥，他的存在会让鲛人族走向灭亡，你不要被他迷惑了。”明知顾砚的记忆被暂时封存，可被他用这种陌生警惕的眼神看着，凌渊心中莫名不爽。

“那么长老可否告知，他给族里带去过何灾难？”长的那么好看，心却是黑的，白瞎那张脸！顾砚心中冷笑一声，等着长老回答。

“……”

“顾砚，你少在这胡搅蛮缠，长老也是为大局着想。”

“是啊，就算现在还没发生，难道以后就不会发生了？”

“对啊，不能因为他一个鲛人，便搭上所有鲛人赌吧。”

“没错，长老是为大局着想，而顾砚你已经被灾星迷惑了。”

长老没有回答顾砚的话，但他身后的鲛人却你一句，我一句的替他回了。

鲛人们的中心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一个，总比死一族强，没有鲛人愿意拿自己的命去赌一个未知的结局。

更何况黑色的尾巴本就不祥，从来没有鲛人的尾巴是黑色，而且他的眼睛还是血双色，像极了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这样的形象不是灾星又是什么？

“顾砚，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么承认自己的错误回来，要么就和他一起死。”凌渊的目光始终落在顾砚身上，这一次他的徒弟又会如何选。

在自身面前，所有人都是自私的。

所有鲛人的目光都落在湛蓝鱼尾的少年身上，似乎是在等待着他的选择。

“顾砚，你快回去吧。”只有顾星苍白着脸，血红的眸子带着不舍和难过。

他不想要顾砚死，他自出生便被视为不详，被族人厌弃欺凌，在长久的恶言恶语中，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存在是错误的，他就该早早死去，可救生的本能却让他活了下来……直到顾砚出现了，他说生来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