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人呢？”进入到海底深渊中，映入眼帘的是晶白的冰川，带着无尽的寒意，这里并不是很宽广，至少夜临一眼望过去，根本没发现顾砚的身影。

桑黎没有回答他的疑惑，而是垂眸看着脚下的冰川。

他是因为海域而存在，从一开始他的责任便是成为海族大祭司，在必要的时候出手助海修度过劫难。

桑黎是被人为创造出来的，而创造他的人就沉睡在冰川中，那是他的主人，也是海域的…神明。

一千年以前，神明降临海域，赐予了海妖兽开识的力量，从那以后，得到神明赐福的海妖兽极其容易生出灵智，就连修炼速度也比之前快了许多，在这样的赐福下，海妖兽迅速崛起，百来年光景就夺回了海域的掌控权，将人修赶了出去。

而后神明选择永眠冰川，之后便有了海族大祭司的出现。

对于海修而言，桑黎是海族的大祭司，也是海神的使者，不过这些被隐藏的真相，就只有海域各族首领知道。

这也是之前惊鸿说海晶确实存在，但需要有缘人才能找到，在他心中就不可能有人能找到海晶，也就不存在什么有缘人。

因为海神的沉眠之地，只有大祭司知道。

冰渊之下。

顾砚看着走近的男人，身体仿若被定住般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男人离自己越来越近，直到嗅到沁人的冷香，很清新，并不难闻。

“你不要怕我。”葱白的手指划过少年的脸，最后落在他的脖子上，上面的红痕依旧刺眼…陌寒的清澈的眸中有一丝的茫然。

陌寒真的睡了很久，也忘记了很多事，他只知道自己在等另一个自己，他没有“心”，也不会产生情愫，他所能体会的一切情感都是另一个自己拥有的。

就像是这颗跳动的心脏，因为等到了该来的人，所以才会有反应。

没有预想中的疼痛，顾砚这才开始打量眼前的男人，十分俊美的长相，眉眼给人的感觉很温和，甚至有那么一丝…单纯？

既带着神性的冰冷，又带着不谙世事的单纯，这样相反的气质竟完美的存在一个人身上！顾砚很难去根据男人表露的气场去猜测他的本性。

“…为什么要沉睡。”顾砚敛眸，无视在他脖子上的手指，似乎只要面前的男人一用力，就能掐断他的脖颈。

再抬眼时，顾砚整这个人的气息变的温和起来，就连冷淡的眉眼也变的无害，他微微仰着头望着男人，眼波流转，眸光潋滟。

“嗯…因为太无聊了。”陌寒垂眸沉思了会，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是因为活的太久，所以活无聊了吗！顾砚在心中默默问了一句，这话他自然不会问出来。

“或许是真的活太久了…”长睫轻眨，陌寒又轻声道了一句，很是温和的模样。

“……！”这是有读心术？

“也不算读心吧，我能感知你内心的波动，也能知晓其中的意思。”男人很贴心的为他解释。

“……！”顾砚不“说话”了！

“为什么不说话了？”

“……”

“你是因为海晶来的这里，海晶是什么？”

“……！”顾砚瞳孔一震，这家伙连他当时在冰晶外的想法都探知到了吗！

“…我也不清楚。”想到他能窥探到人的想法，顾砚平复下心中的思绪，不再多想。

“这里不是这样说的。”陌寒的手指终于从顾砚的脖颈上离开，最后来到心脏的位置。

顾砚的大脑空白了一瞬，只觉一股寒意涌入心间，本能催促着他赶快远离这个人，可他的身体却被一股力量定住，动弹不得。

体中的灵力在不停的飞快流失，顾砚只觉身体越来越冷，眼前的俊美男人无害却又冷漠，温柔却又冰冷。

陌寒俯身凑近少年，十分虔诚的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随着男人的亲吻落下，顾砚周围冰冷的气息消散，体内的灵力不再失控流失，他就像从冰天雪地中被人拉回了温暖的阳光下，连僵硬的四肢都重新恢复灵活。

化被动为主动，顾砚双手按住男人的肩膀，夺取能让自己舒服的气息。

长而浓密的睫毛轻颤，这样的感觉对于陌寒而言是十分陌生的，唇齿相依，气息相融，陌生异样的感觉，有无措，有茫然…唯独没有厌恶。

陌寒只是单纯的想把生机渡给顾砚，而顾砚也只是单纯的想夺取能让自己舒服的气息，只是这样的方式过于亲密而已。

冰渊之上，凌渊脸色微变，脑中突然一闪而过的画面让他在意。

“砰”一直坚硬不破的冰川也终于在凌渊的一击之下破碎，他毫不犹豫的再次选择下沉。

“啧。”紧跟着的是夜临。

倒是桑黎不紧不慢，丝毫没有了之前阻拦人进禁地的紧张。

看着在热烈拥吻的两人，凌渊心中刺痛，陌生的情绪包裹着他的心房。

“呵，看来你在他心里也就那样。”紧跟其后的夜临同样看到了这一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之前那一幕刺激狠了，现在他的心中虽然同样有愤恨，但却没有之前强烈，反而还生出了笑话凌渊的心思。

看着凌渊这脸色难看的模样，夜临的心中终于舒坦了一些。

轻薄莹透的鱼鳍微微轻颤，重新活过来的顾砚听到了魔尊的声音，眼角余光扫到的身影让他心中莫明一慌，连忙推开了轻拥着他的陌寒。

顾砚转身看着凌渊，俊美无俦的男人就站在那里，明明周身的气息那么冷，却无端让人从他漆黑的眸中感到一丝悲伤。

“…师尊。”顾砚呐呐，桃花眼中第一次出现真正的茫然，自从长大后就再也没有过的茫然。

顾砚的确不懂，他所抗拒的东西一直在无形的束缚着他。

凝望着徒弟眼中的茫然，凌渊幽幽叹息，他都多大岁数的人，和一个孩子计较什么：“阿砚，过来。”

“噢。”顾砚应了一声，乖乖过去。

而陌寒从始至终都没有过阻拦，他只是看着凌渊，看着另一个自己。

顾砚刚走到师尊跟前，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便捏住他的下颌，大拇指擦过他的唇瓣，指腹上的薄茧带来的还有微微的刺痛。

下一刻，师尊的气息便覆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