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也凑到了电脑边，看着屏幕中的雪花点，思绪万千。

秦子阳的行为极为反常。

他是谁？

腐肉？

不会的。

十二年前腐肉就在东北做过凶杀案，按时间推算，年龄最少超过四十岁。

如果不是腐肉，那么又是谁别有用心地来省公安厅报案？

恶作剧？

也不可能。

要是秦子阳稍有闪失就会落得个寻衅滋事罪。

“你们觉得是真的吗？”

几人同时看向钟语枫。

钟语枫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李明哲：“要是没有信号干扰器，我会认为秦子阳精神方面有些问题，故意捏造事实，但干扰器的出现，证明他思维正常，而且反侦察能力极高。”

方正接过话：“宁可信其有吧，我觉得一个正常人不会来警局胡说八道，调查一下？”

钟语枫：“个例还好，要是把器官移植做成了产业，这个案子的能量可不是一个区长能庇护的。”

李明哲：“那怎么办，省里成立专案组？”

“目前还不行，不能做过大的动作，以免敌人察觉，销毁证据，还是案中摸排。”

“行，那我去黄盐市。”

钟语枫摆了摆手：“你别去了，方正，智慧，你俩去一趟，下午就出发。”

李明哲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语气带有不悦：“为什么又是方正，我和智慧去也行。”

方正有些尴尬，他眼神躲闪，不好说什么。

钟语枫面色阴冷：“你小子，一看就是个警察，容易引起怀疑，暗中调查的事，还得方正来。”

“要不我染个头发？”

“你剃个秃子都不行。”

李明哲赌气地坐下，椅子被弄得咯吱响。

钟语枫并没有理会，继续吩咐：“方正，你出去租个车，一定是租的车，带着枪，你和智慧的身份出去游玩的情侣。”

方正尴尬地起身：“行。”

说完，方正拍了拍李明哲，什么也没说，转身出了门。

智慧：“那我回家收拾一下东西。”

钟语枫点了点头。

“李明哲，你送我回去吧。”

“走。”

车上，李明哲还是一脸的不开心。

“你和方正又矛盾了？”

“没有呀。”

“真的吗？”

“当然了，我俩能有啥矛盾。”

“感觉你不想让方正和我一起去呀。”

智慧明知故问，她多想李明哲能说一些表达心意的话。

李明哲顿了顿：“这不是欺负方正嘛，危险的任务，都让他去执行？”

“什么？”

智慧瞪大了眼睛，此时，她完全不理解李明哲的脑回路。

“就是呀，涉及器官，都是人命买卖，涉案的也都是亡命徒，穷凶极恶。”

智慧苦笑一声：“你俩在一起吧。”

李明哲惊讶的看着智慧：“我不是不关心你，是你的观察力和分析能力远在我之上，我没办法代替你。”

她，想骂人。

李明哲真是块木头，坚不可摧的那种。

......

一个小时后，方正和智慧出现在了通往黄盐市的高速上。

黄盐市距离影都七百多公里，最少也得六个多小时，也就是说得晚上七八点才能到。

智慧坐在副驾驶上，看着孙小小整理的最新资料。

于江河五年前死于车祸，根据交警队的记录，当时是于江河的父亲开的车，撞在了大货车上，开车的父亲和副驾驶位的母亲当场死亡，于江河送往医院后抢救无效死亡，并进行了器官移植。

而秦子阳的信息很奇怪，信息显示他在福利院长大，没有工作经历，也没有其他多余的信息，唯独找到了患有妄想症的病例。

“方正，你有什么计划？”

“我听你的。”

“你别听我的呀，你怎么想的？”

“我还真没有想法，秦子阳是孤儿，无亲无故，咱们又是暗查，不能直截了当地精神病院和朋友，而于江河已经死了五年了。”

“那也不能去医院询查了。”

方正点了点头：“老头子也没说调查方向，估计也是让咱俩去碰运气。”

智慧顿了顿：“要不先查查别的案子？”

“什么意思？”

“涉黑涉恶都是有关联的，查查张三、李四，说不定能查出王二麻子来。”

“可咱们手中没案子呀。”

“我查查省政府网站上的投诉，再看看网上的帖子，看看有没有线索。”

“希望不大，器官是敏感话题，基本上都会被过滤掉。”

“那怎么办？”

“让我想想。”

器官买卖，对于这样的案子，智慧还是恐惧的。

路上，方正还讲起了东南亚的器官买卖，这是他曾经抓获的一个嫌疑人交代的。

小林来自西北，中学辍学，在南方打了几年工，后来经朋友介绍，说是东南亚好赚钱，那边招园区保安的职位，一个月三万块。

小林信以为真，想着赚两年钱，回家盖房子，娶媳妇，在打点工，生活不成问题。

于是，小林和朋友偷渡到了东南亚。

迎接他们的不是高薪和体面的工作，而是一顿杀威棒。

皮鞭、电击、拳脚相加都是轻的。

几波人不停地打，还不给饭吃，不让睡觉。

折磨几天后，那群人让小林给家里打电话，说是花钱赎人。

眼看着就要被打死了，也没办法，只能给家里打电话要钱。

家里东拼西凑，四处借贷，凑了十万块钱。

原本以为那群人收了钱就会放人，可对方的条件又变了。

需要小林骗来两个朋友才能放他回去。

小林不从。

迎接他的是更严厉的刑罚。

鼻子里灌芥末、水刑、拔指甲，只要是能想到的残忍刑罚，那边都有。

小林没办法，通过这群人的剧本，他编造谎言，骗来了两个朋友。

可小林迎来的依旧不是回国。

那群人把他卖给了电诈园区。

没有工资，还有任务考核，完不成诈骗金额，迎接的只有拳打脚踢和电击。

园区管理也是专业，会根据不用的口音，分配不同的诈骗范围。

要是连续完不成任务，园区管理会剁手指，或者直接判死刑。

实在榨不出油水的，就挖坑活埋，或者直接烧了，要是有器官能匹配上的，直接卖器官。

人体各个部分都是明码标价的，只要出钱，想摘哪个器官就摘哪个器官。

用小林的话说，那里没有人，只有恶魔和行尸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