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中剧毒心有一善

铁面人首先开口：“你们是何人!”声音低沉冰冷，再加上他这身行头，还真如死尸，目光对上方忆恒时，冷冷道：“又是你，每次都阴魂不散。”

方忆恒也是不悦：“你以为我想遇到你啊，每次碰到你都没好事，还差点丧命。你是什么人，中了什么毒。你可知你每次毒发时把毒液吐于古道泉中，引得全城百姓中毒有丧命之危。”确实每次遇到铁面人都得大打出手。

铁面人微惊，随即怒喝道：“不要血口喷人！”他知晓古道泉中被人下毒，还让皇甫搏泰大发了一笔横财，他也纳闷到底是何人所为，没想到方忆恒一来就指责自己是始作俑者。

春敬义道：“若我们血口喷人，便没必要到此寻找毒源，遇到你才知出自何处。”

蓝剑星道：“相信你对钱塘县城现在的情况也知晓，申庆门趁此时机大屯草药，高价出售，置全城百姓性命于不顾，直到昨日才放药。”

“他屯草药与我何干，你们有何证据说水中之毒是我所为。”铁面人冷冷道。

“你吐毒血应该不止一次两次了吧，难道你每次把毒排泄出来就没有观察周围的情况吗。”方忆恒指了指沾染了铁面人血的黑草，“你自己看。”

铁面人顺他所指一看，顿时也愣了，这确实是最好的证明。每次他的毒发作就把血水吐在古道泉中或者岸边，把毒排出后就匆匆而去，从来没有注意周围草木的情况。没想到自己的毒竟然有如此强的杀伤力，常言道‘将欲取之必先予之’，为了达到目的就得有所付出，自己的身体就是代价；他知道自己中毒已深，全身皮肤及内脏都有腐烂的迹象，可感知疼痛的能力却日渐下降，看来这具身体已慢慢脱离他的掌控，最后会丧失意识。

铁面人沉默良久，道：“想不到竟还是我造的孽，而且还帮了皇甫搏泰一个大忙。”他每年都会来钱塘县做事，但不曾想这次竟会引起全城百姓中毒，看来自己的毒已经到了不可隐藏的地步，以后或许不能再来了。

方忆恒道：“你到底中了什么毒，竟然这么厉害！你可知，你的五脏六腑已经受损，若不抑制，将不久于人世。”这次全城百姓中毒虽然与铁面人有关，但看出他似乎也不知情，还有些内疚，心下就对他有几分同情。

“我知道。”铁面人道，“不必你操心，我只要办完了事便会离开。”这次不能再手软，一定要杀了仇人，不然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方忆恒忙问道：“你要办什么事，难道就是要杀皇甫依莲吗？”这个人对皇甫依莲出手狠辣不留余地，好似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最好别多管闲事！”铁面人语气阴冷，“若下次再遇见你便不会这么客气。”这个人总出现搅乱他的事，若屡教不听，就必须解决，欲要离去。

“等一下。”春敬义叫住他，“你要去何方？希望你不要再随意放毒，尤其是水中。”虽杀不了他，但觉得他有一份怜悯之心，就提醒他别再无意下毒。

“放心，我还没到皇甫搏泰那般灭绝人性的地步。”既然已知中毒来源，以后定不能再将毒血吐入水中，铁面人说完脚下生风，飘然而逝。

三人立于原地，春敬义道：“小小钱塘县还聚了好些奇人，看来以后的事会更扑朔迷离，不可捉摸了，幸好这铁面人有些良心，若他真是大奸大恶之人，以他身上带毒的特性，恐怕钱塘县不会有一个活口，定会成为空城。”一个武功高强又浑身藏有剧毒的人，可说是最危险的人物，到底是什么人塑造了这种人。

方忆恒不由奇道：“他是什么人，为何要杀皇甫依莲呢。”有这么高深的武功，如果直接冲进申庆门杀人，那胜算也是很大的，看来这次皇甫依莲遇到了一个劲敌啊。

蓝剑星道：“或许皇甫依莲名声过大，又极为任性，得罪某些人，让人家寻仇也说不定。”皇甫依莲确实太过蛮横，在钱塘县中唯我独尊，为所欲为，除了莲花苑之外，其他的大小门派甚至官府都不放在眼里。皇甫依莲又拜在莲花苑门下，有了这一层关系，她越发肆无忌惮横行霸道，江湖上只传言她是天下绝色，江南第一美人，但只有钱塘县人才知此女是如何骄横跋扈、心狠手辣。

方忆恒点头称是：“也是啊，皇甫依莲也真是够狠，一开始见她就喊打喊杀的，还要砍人手脚。她与她母亲都是天下绝色，怎么一个温柔善良，一个泼辣狠毒呢，搞不懂。”又想起白月怜，心下涌起一股暖意，到底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怜姨呢。

蓝剑星奇道：“你怎么知道她母亲天下绝色温柔善良，你见过皇甫夫人的容貌吗？”在他的印象中方忆恒只见过白月怜两次，且两次都是蒙着面纱，看不清容颜的。

二人盯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方忆恒一愣，脑中飞速回转，忙笑道：“我……皇甫依莲那么漂亮，她母亲肯定不会逊色了。我虽没见过皇甫夫人的真容，但那日在莲花苑时……和她有所接触吗，便觉得很温柔。”真怕自己说漏嘴，赶忙给掩饰过去。

二人看了他一眼，觉得他这解释很合理，因为就此事他们对方忆恒还有一番说教，让他不要对皇甫夫人有任何其他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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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草萋萋，余辉斜映，残阳如血，离古道泉不远的一户农家，有几间茅草房，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农妇在院中收拾白日晒的干菜。

一黑影如鬼似魅，飘然而至，毫无声响，是铁面人，他并不打算隐藏，向农妇道：“大娘。”语气没有之前的冷傲，倒显出一副平易近人。

农妇回头看了他一眼，先是一愣，后笑道：“原来是恩人啊，你回来了。就快吃晚饭了，你先去屋里坐着等会儿。听说昨日申庆门发药了，唉，早知如此我们就多等几日，就不会浪费恩人你那么多银子。”

“银钱本就是身外之物，能将你们的病治好才是正道，且也让你们比别人少受些苦，那些银子就花的不冤枉。”铁面人有些愧疚，本就是他造的孽，出银子帮人减轻病痛，也算是自己一点微薄的补偿。

这户农家只有一对农民夫妇，无儿无女，铁面人每年来钱塘县都是住在此地，和他们早就熟络了，因这里环境清幽僻静，适合自己隐藏。却没料到自己排出的毒血入水引会起全城百姓中毒，而这对夫妇就住在古道泉边，肯定首当其冲不能幸免，当时只有申庆门有药，要卖五两银子一副，他便慷慨解囊给了农夫银子让他们买药保命。因此这对夫妇对铁面人是万分感激，对他所交代的事更是尽心尽力。

“别这么说，你每年这个时候来都是给我们银子的，这次还让你如此破费，我们很是过意不去，不知道该如何报答。”农妇是老实本分的乡下人，讲求有恩必报。

“不必，每次来打扰都给你们添麻烦，拿银子是应该的。她怎么样了。”铁面人不想过多讨论关于银子的事，而将话题引入别处，他在来的途中路过苏州府境内，救了一名身受重伤的女子，便将她带到此安置下来。

农妇闻言脸色暗淡下来：“还是那样，不吃不喝，不言不语，伤口也发炎了，再这样下去恐怕没有几日可活啊。”一看那姑娘就是个苦命人，就如这恩人一般，心下有几分心疼。

铁面人点点头：“我去看看她。”说完径直进入屋内。

里屋木床上躺着一人，浑身布衣补丁还算干净，是女子装束，但形容枯槁，双目无神，左脸被覆一块碗口大的疤，可不就是文成杰。原来那日救她的黑衣人就是铁面人。她右腿缠满纱布，有大片大片黄斑，虽已没有血迹，但看着还是渗人。

铁面人至她跟前，见她如此颓废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出来，双拳紧握，真想把她打醒，但生生忍住了，松开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