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悲痛悔愧对妻儿

玉飞龙道：“我承认我不如你，在破庙那一幕我亲眼所见终生都无法忘却，不管你如何卑鄙无耻反目冷血，但对她的情是真的，至死不变；可你知道，当日你所跪之人是谁，那头戴铁面的黑衣人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后一句语气加重，有丝悲凉，看着皇甫搏泰更是多了一丝怜悯。

皇甫搏泰一惊，看着他不语，等待答案。

“他是俊儿！”玉飞龙一字一句道。

皇甫搏泰闻言浑身一颤，惊诧万分、目瞪口呆，酒杯“砰——”地落地，久久不能言语，是他的儿子皇甫俊冷，他回来复仇要杀白月怜，自己还向他下跪，事情怎会变成这样，看来是自己的报应啊，妻离子散、反目成仇。

玉飞龙道：“我也是半年前从成子君口中得知他的身份，他为学绝世武功为母讨回公道，不惜献祭以身噬毒，如今就是一不折不扣的毒人，半年前这钱塘县闹的伤寒毒热，就是由于他的毒血入水所致。”

皇甫搏泰完全呆愣住，他的儿子成了毒人，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这一切都是他做的孽呀，他对不起杨静霞，对不起他的一双儿女，女儿死于非命、尸骨无存，儿子非人非鬼，恐不久于人世，原配双目失明、生无可恋……

方忆恒道：“皇甫俊冷现在是面目全非，五脏六腑被毒侵占，时不久矣，还时有发疯发狂失去本性，他回来的目的就是要杀我娘和皇甫依莲。”想想真是可悲，以身噬毒，换来所谓的绝世武功，报仇却找错对象，对于这罪魁祸首的亲生父亲，他却舍不得动手，当真可笑可叹可怜。

皇甫搏泰鼻梁一酸，泪眶盈动，流下两行浊泪，许久麻木的心如被撕裂般疼痛，浑身颤抖，此番他是真的伤心欲绝、痛不欲生，他确实造下了太多的孽，不仅害了自己，还害了身边所有的人……

玉飞龙见他如此悲戚，心下竟有几分不忍。

方忆恒也不再多说，让这个十恶不赦的男子慢慢忏悔吧。

三人就这般处于片刻沉寂，各自沉浸悲痛。

半晌，玉飞龙定了定神，道：“皇甫兄，我不想怪你，不想恨你，曾经你我亲如兄弟不分彼此，当我从那群神秘人口中得知你是凶手时，我真的不敢相信，心痛如绞，为何偏偏是你！之前见你对雪儿疼爱有加，以身相护，将我的女儿养大成人，视如己出，不，应该说远胜过亲生儿女，那时我便想着默默退出，不打扰你们的生活，但为什么——”心中酸楚，深吸口气不让泪流出。

“我不会找你报仇，你现在的处境比我更糟。”玉飞龙道，“你告诉我幕后主使者到底是谁，十八年了，莲花门血案就快被遗忘，可真凶仍如石沉海底般毫无踪迹，我玉飞龙已命不久矣，就在这临死前你告诉我！”有请求亦有责问。

皇甫搏泰的处境确实堪危，所谓狡兔死、走狗烹，他的存在就是为了彻底灭杀玉飞龙，他的命是和玉飞龙紧密相连的；若玉飞龙一死，他也没有存在的必要，就如昨夜玉飞龙一现身，他灭莲花门的事就被后主传遍江湖，如今的他就如过街老鼠、人人唾弃，在后主眼中，他就是棋子、走狗，用完了就扔掉。

皇甫搏泰平定心绪，摇头道：“我不知道，幕后操纵者掣肘了我十八年，我从未见过他们的真面目。”

他也曾恨过怨过，但已经上了贼船，哪能回头，况且还有白月怜在，他更不能舍弃，只能昧着良心，如提线木偶一般被后主摆布。

方忆恒紧问道：“他们有没有说和莲花门有什么仇怨！”这才是事情关键，问题的症结，他们不会心血来潮就灭了一个门派。

皇甫搏泰仍摇头，他也曾问过，但后主就是不说。

“看他们对我莲花门的恨意滔天，似乎有什么深仇大恨，他们到底是些什么人，这么狠毒！爹，你可有的罪过什么人，或者……在你之前的历代莲花门门主，可和什么人有过恩怨过节的。”方忆恒道，不然怎会无缘无故生出灭门之心。

此言一出，玉飞龙和皇甫搏泰都看着她。

玉飞龙想到昨日岳承天提出想见方继仲，莫非她也想到或许是自己上一辈的恩怨，所以想要咨询关于先父的一些情况。

皇甫搏泰看向玉飞龙：“关于你父亲的事你知道多少。”后主对莲花门的仇恨可说深如渊海，即使灭了满门也不能泄恨；但他了解玉飞龙，玉飞龙从来没有的罪过什么大人物，那起因就得追溯到上一代或者几代人。

玉飞龙摇摇头：“只知他也曾是花卉四杰之一，曾与方继仲及蓝映侠一起喜欢过一位绝色美人，至于其他的就不知了。”

就凭这些消息如何能推断出幕后之人，根本就是大海捞针。

“难道真要等到百花公子把方继仲老前辈找来才能询问吗，可现在我们已经被幕后之人逼到如此境地，即使弄清原委也已经无大意义了。”方忆恒道，“没事，爹，那群神秘人定会再现身的，我们也不问缘由了，只报仇就好。”

既然已经是不死不休的死仇，那就不用追问缘由。

玉飞龙摇摇头，看向皇甫搏泰：“但你皇甫伯伯是不会给我机会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该叙的旧情说完，那就剩仇恨了。

皇甫搏泰眼神也渐渐冷硬，他随时准备接受。

方忆恒怒道：“他敢，否则我也让他尝尝申庆门覆灭的滋味。”放出狠话，如今自己火莲珠已经融化完，内力无几人能敌，至少申庆门困不住她，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况且外面还有岳承天和春敬义作为后盾。

“申庆门本就名存实亡，即使毁了，他也不会皱一下眉。”玉飞龙道，“但关系到你娘的，才是他最大的担心与忌讳。”

半怒半讽，还是很了解皇甫搏泰，如今皇甫搏泰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对白月怜的那抹温情在支撑着他。

皇甫搏泰冷冷道：“既然你知道我的顾忌，我就不能让你们见到她。”白月怜是自己所剩的唯一慰藉，不能再被抢走。

方忆恒道：“真相就是真相，你还想瞒她到几时，你的事在武林中已不再是秘密，即使今天我们被灭了口，那你能保证我娘永远不知道吗，我娘不傻，或许你还不知，承天聪明绝伦，她已得知我娘的身份，在知道莲花门血案经过后，头一个怀疑的就是你。”直指皇甫搏泰，“如今已印证，若我们再失踪，你觉得我娘会怎样。”

皇甫搏泰双拳紧握，青筋暴起：“真后悔当初心软放过你们，还让你们接近怜妹！”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二人生吞活剥。

岳承天能言善辩、诡计多端，皇甫搏泰丝毫不怀疑她已经将她的猜测告诉了白月怜，而白月怜却一直没有表露，白月怜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态度呢。

方忆恒厉声道：“你已囚禁她十八年，难道还想再让她抑郁而终吗！”双目如剑，犀利含光，又继续道：“有什么招数就尽管放马过来，今天我们既然来了，就不怕你玩花样，你的好日子到头了。”拳头握得咯咯响，早就想教训皇甫搏泰了，今日定要给莲花门两百多口英魂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