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貊妃这么说的时候，沈清颜还只是含笑当故事听。

可是貊妃连续显示出鼻子的超乎寻常来，沈清颜便有些笑不出来了。

她甚至开始有一点相信，她真的是貊的后代了。

不过这若是真的，那貊妃对她找龟壳的事，当然就会有更大的帮助了呀！

这日她们来到“镜海”畔，绕了半圈，坐下来休息的时候，因为“镜海”畔也有荻花，沈清颜便下意识轻轻哼起“有狐绥绥”来。

貊妃便忽地侧眸看她。

沈清颜便不好意思起来，连忙摆手解释说：“……上次在月海边，我听见有人唱。”

貊妃便眨眼笑道：“这歌儿里唱的，也是狐变成人呢。”

“啊？”沈清颜吓了一大跳：“我怎么没听出来？！”

貊妃笑意吟吟道：“你听啊：有狐绥绥，在彼淇梁。心之忧矣，之子无裳——有只狐狸在淇水的桥上慢慢走过，看见你身上没穿衣裳，我心里可真忧愁啊。”

“这不就是说，有只公狐狸变成了男子，可还没穿上人类的衣裳，被女子给看见了嘛~”

沈清颜：“……”

貊妃的解释真像是给她打开了另外一扇窗。此前，她还真没想到这歌儿能这样解释！

她又按照貊妃的说法，将那歌儿的后面两节也又重新回味一遍。

嗯，别说，还真的有那个味道了！

在女子眼前，一只漂亮的公狐狸化身成人。刚完成化身的时候，的确是没穿衣裳，也没有腰带啊……

也不知怎的，她忽然脸上发热，急忙抬手捂住了脸。

——曾经，容隐惩戒地强迫她帮他穿衣解衣，让她的指尖在他衣带之中穿梭。

——还有，他非强迫她穿他的衣裳。明明是旧衣裳，他却像宝贝似的，一副她不许不珍惜的架势！

公狐狸化身成人，却没有衣裳可穿。那亲眼目睹他化身的女子，用一双巧手亲自为他缝制。

当穿上人类的衣裳那一刻起，他不再是狐，他已是人。

他终于能与她女子名正言顺地生活在一起，于是他对这人类的衣袍爱若珍宝……

沈清颜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狂奔的想象力，她赶紧照着自己太阳穴，给了自己一下。

若能将自己打昏了也好。她这是胡思乱想什么呢！

……

沈清颜胡思乱想的时候，貊妃也不着急，就坐在一边陪着沈清颜，抿嘴看着她笑。

就仿佛，她能猜到沈清颜在想象什么似的。

幸好天儿冷，沈清颜终于冷静下来，瞥貊妃一眼：“我才不信呢。这歌儿，我们中原可不是这么解释的。”

“我们的解释是忧心天下百姓无衣可穿的疾苦，或者是担心边关将士缺衣少穿……”

貊妃啧了啧舌，摇头而笑：“我知道，你们最在乎仁义道德，受不了这些怪力乱神。”

沈清颜便垂下头去：“你们貊部相信自己是貊的后代，可还没听说谁愿意说自己是狐狸变的。”

貊妃瞟了她一眼。

“怎么没有啊？大狐氏就是的。”

沈清颜惊得好悬没原地蹦起来：“大狐氏？他、他们说自己是，狐狸变的？”

貊妃耸了耸肩膀。

“狐狸谨慎而，所以狐胡国的人才那么少。”

“狐狸足智多谋，所以狐胡国主才有本事率领我们铁勒八部摆脱突厥。”

“狐狸为了变成人，学了许多知识，所以他们可以为良医，治病救人。”

貊妃冲沈清颜诡异地眨了眨眼：“……还有，狐狸会魅惑人心哦。你有没有觉得，他们的族人，无论男女，全都极为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