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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礼闲话

作者:清居散人 | 分类:历史 | 字数:23.8万

第二十七 亲兄弟巧遇索斯比 孙文礼寻亲到陕西

书名:荣礼闲话 作者:清居散人 字数:12137 更新时间:2024-10-11 11:13:31

第二十七章

亲兄弟巧遇索斯比 孙文礼寻亲到陕西

闲文:背井怀故土,无奈不知音。青田禾苗住,峡海阻归心。长思梦犹在,索比遇龙熏。初疑西照日,曾几笑天真。

话说孙文礼等人兴奋异常,商讨着开刻仪式,忽见两人满头大汗飞奔进了车间,众人正在疑惑,孙文礼大喊道:“怎么是你呀,宝中,,噢,文智,你也到了,太好了”。

“是宝中到半山屯找的我,哥”文智应道。

“哈哈,是我,是我”,齐宝中满脸通红的说道:“我没来晚吧”。

“不晚,不晚,回来的正是时候”,孙文礼说道。

“热烈欢迎齐宝中归队”,孙文礼说道。车间响起热烈的掌声,纷纷嘘寒问暖,气氛十分活跃。

“这位是我弟弟孙文智”,孙文礼介绍道。

“欢迎孙文智”,又一阵热烈鼓掌。

工人们连忙清洗原石,孙文礼把齐宝中拉过一旁,问道:“怎么这么巧,回来的”?

“孙哥,这还得谢谢你呀,要不是你在高书记面前恳请要我回来,我说不定去哪还不知道呢”?

“高书记,你是说高书记把你调回来的”?文礼问道。

“嗯,我听大队书记说是一个大领导过问了我的事情,才把我放回来的”。

“噢,好,反正回来就好,咱们一起把这个大项目搞出来”。

两人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喊道:“加油”!

经过雕刻车间全体骨干队员一年多的努力,在代理车间主任孙文礼等的主持及带领下,这款长白石雕“龙熏”已经雕刻完成,还有一些微雕、打磨、上蜡等收尾工作,必须孙文礼自己亲自动手,否则一个差池,将前功尽弃。

孙文礼端详着这款浸透着自己心血的作品,浮想联翩。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在京胜利召开”,大喇叭突然传来广播:“党中央决定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

全国人民一片欢腾,美工艺召开大会 学习贯彻“三中全会”精神,在全体干部会议上,厂党委书记高强非常高兴的说道:“有请省外贸厅副厅长陈香草同志”。

会议室大门打开瞬间,陈香草快步走近会议室,立刻响起热烈的掌声,在场的都是认识。

“同志们好”,陈香草微笑着说道:“大家都是老熟人了,就不一一介绍了,本来我想直接参加会议,高书记提议给大家一个惊喜。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能见到大家,我也十分欣喜”。

“高书记,你们继续开会,我就是旁听”,陈香草说道。

“陈厅长,我们正在讨论外贸出口的问题”,高强说道。

“好”,陈香草说道:“对了,先宣布一项组织任命,本来省委组织部要来人宣布,见我来了,就委托我宣读”。

陈香草环视一周郑重宣布:“经省委研究通过,组织部批准,恢复刘玉同志成怀县美术工艺品厂厂长职务,即日生效”。

会场一阵热烈的掌声,刘玉内心也是感慨万千,起身鞠躬致谢。

“同志们”,陈香草继续说道:“我这次来,主要是看一看我们厂出口工艺品工作的进展,香港方面已经催几次了,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一直耽搁至今”。

“陈厅长,您来的正好,关于工艺品,我厂雕刻车间全体员工在车间主任孙文礼的带领下”,刘玉兴奋的向陈香草介绍道:“已经完成了一件旷世瑰宝,可以说是空前绝后”。

“是吗?那我可要饱饱眼福喽”,陈香草迫不及待的说道。

“可以,没问题,不过最后的收尾工作还没完,您可能还见不到它的最佳状态”,孙文礼说道。

“没关系,我先看一下进度,然后好和香港方面联系”,陈香草说道。

“好,请”,高书记也情不自禁的说道。

大家一起陪同陈香草来到雕刻车间,只见工作台上蒙着一块暗红大绒布。

文礼上前,轻轻将绒布掀开,众人顿时惊呆,但见:

莹透泛玉光,白裘甩杏黄。麟足托莲瓣,龙傲欲喷张。祥云趋聚散,漏刻暗含香。盘旋写画意,委婉继昂扬。

“好,太好了”,陈香草忍不住脱口而出,说道:“我即刻回省城联系出港参拍事宜”。

“这个作品还有收尾工作,需要上光烤蜡”,文礼说道:“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好,抓紧收尾,这边也尽快联系”。

“如果一炮打响”,高强说道:“我厂是不是能够获得国外订单那,陈厅长”。

“那是自然,参加这个拍卖会,就是为了宣传咱们厂的作品嘛”,陈香草说道。

大家准备参拍事宜不提。

单表孙大成,自从包产到户以后,起早贪黑侍弄自家分到的土地,眼看着庄稼长势喜人,这可是丰收的兆头啊。

“文信那,这几天,你找时间去县城一趟”,孙大成对着自己的小儿子说道:“看看你哥他们工作能不能脱开,家里下个月就要秋收了,需要他们回来帮忙”。

“好的,老爹”,文信一边嗑瓜子一边说道:“我也正好想去哥的厂里看看,都有什么好玩的”。

“臭小子,就知道玩”,孙大成说道:“也不好好读书,等你长大了,看你怎么办”?

“我找我哥去,干雕刻一样养活家”,文信说道。

“你将来干什么,我说了算”,孙大成大声说道。

“好,好,好,您老人家说的算”,文信边说边下地,穿上鞋往外就走,说道:“明天我去县城,就不回来了”。话音未落,人已经没影了。

“臭小子”,孙大成对着刘慧兰说道:“都是你惯的”。

“啊,你说什么,惯什么呀”,刘慧兰放下手里的针线,迷茫的对着孙大成说道。

“不和你说了”,孙大成走到仓房,扛起锄头下地去了。

孙文礼、孙文智、齐宝中等人正在端详眼前这已经完工的作品,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哥,二哥,我来了”,孙文信跟着半仙一同快步走进了车间。

“哎呀,半仙,您老怎么来了”,文礼惊喜道。

“这不,文信要来,我就陪着来看看”,半仙笑呵呵的说道:“自从退休后,这还是头一次回来,哎呀,变化真大呀,好多人都不认识喽”。

“是啊,是啊,半仙,你看看我们的作品,怎么样”?接着说道: “老弟,你怎么来了”,孙文礼说道。

“我来看看你们,二哥挺好吧”?文信嘻嘻笑着说道。

“好,你看看我们的作品,漂亮不”,文智指着龙熏说道。

“呀,真好看,我也要来厂里上班,哥”,文信一努嘴说道。

“你还小,等你长大了…”文礼说道。

“什么小,小,小的呀,我都十二岁了”,文信不服气的说道。

“哈哈,文信那”,半仙说道:“别着急,再过几年,就算你不来,文礼也会让你来的,现在要好好读书才行啊”。

“半仙,你们这次来是…”文礼问道。

“哥,娘说下个月就要秋收了,看看你们这里忙不忙,能不能回家秋收”,文信说道。

”是呀,今年大丰收”,半仙说道:“咱村庄稼长的可好了,那玉米棒子又粗又大”。

“没问题呀,我们这刚好完工”,文礼说道:“老弟,回去和爹、娘说,我和文智到时候一起回去”。

“那太好了”,文信高兴得跳了起来。

送走半仙和文信,孙文礼感到一身轻松,吃过晚饭,来到齐宝中的宿舍。

“宝中,看书那”,文礼问道。

“孙哥, 是啊”,齐宝中说道:“我听说要恢复高考了,虽然我年龄稍大了点,但是我不想就这样过一辈子,还是得多学习学习才行”。

“说的是,没有文化,今后是行不通的”,孙文礼附和着说道:“哎 宝中啊,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可是没遇到机会”。

“什么事,孙哥,你说”,齐宝中放下书,看着文礼说道。

“嗯,那都是多年前的事情了,有两位尼姑曾经送我一本书,可惜后来红卫兵抄家,把那本书给抄走了,至今下落不明,很对不起赠书人”,文礼心情沉重的说道:“宝中啊,你就是那位赠书人介绍来的,我想你应该知道她的下落,我想找机会去看看她”。

“这个…”齐宝中犹豫片刻说道:“我只知道她和我爷爷很熟,当时应该在东山,现在在哪里我就不知道了,孙哥,你知道我这些年一直被看管劳动改造”。

“噢,东山,好,有机会去看看,应该有线索”,文礼说道:“谢谢你,宝中”。

”咋还客气上了呢?,孙哥”,齐宝中认真的说道:“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应该是我感谢你才对”, 两人相视而笑。

且说美工艺厂党委书记高强,正在干部会议上讲话,“喜事,大喜事啊”,高强高兴的说道:“陈厅长来电话了,咱们厂的龙熏赴港参加拍卖会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就在著名的索斯比拍卖行”。

“是嘛,那太好了”,刘玉说道:“看来咱们厂有活干了”。

“是啊,不过,香港方面希望我们参加拍卖会的同志,要最少有一名专家前往,以便现场解说”,高强环视了一周,说道:“经厂党委、厂部研究决定,由孙文礼同志代表我厂出席拍卖会”,会议室立刻响起来热烈的掌声。

“不是,我,书记,厂长…”孙文礼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弄晕了。

“没什么不是,孙文礼同志”,高强说道:“这是党组织对你的信任,是厂部领导班子对你的信任”。

“文礼呀”,刘玉严肃的说道:“我举贤不避亲,这次赴港,你是最佳人选,就不要犹豫了”。

“这,可是…”。

“有什么困难,可以提”,高强说道。

“就是我已经答应爹娘,下个月回老家秋收…”文礼犹豫着说道。

“哈哈哈,好办,这件事交给我吧”,高强说道:“你放心去参加拍卖会,如果赶不回秋收,我去,你看怎么样啊”。

“这,那哪成啊”,文礼窘迫的说道。

”就这么定了”高强高兴的说道。

索斯比拍卖行,于1774年在英国成立,1973年进驻中国香港设立办事处,并于同年在文华酒店成功举办了首次亚洲拍卖会,大获成功,从此奠定了索斯比在拍卖业的霸主地位。

“80万,80万一次,80万两次”,拍卖师正在为最后一个藏品白釉菊花盘落槌喊道:“80万三次,成交!恭喜5号先生,成为这款大清雍正年制的白釉菊花盘的新主人”!

拍卖师一槌定音,本次秋季拍卖会最后一个藏品成功拍卖。参加拍卖的各路富豪有的欢喜,有的落寞,纷纷准备离席。

“先生们,女士们”,拍卖师郑重宣布:“本次秋季拍卖会,今天推出特别拍卖品,有请大家安静”。

随着拍卖师的手势,工作人员推上一个盖着暗红色绒布的移动展台,来到台前。

“这是一件特殊的展品,经过本公司长期磋商,今日终于和大家见面,相信朋友们能够喜欢”。

台下议论纷纷,都在猜测是一件什么艺术品,似乎都在拭目以待。

“好,下面有请本作品的创作者上台,为大家讲解,大家欢迎”,台下稀稀拉拉的掌声。

孙文礼西装革履,容光焕发却又些紧张的来到台前。

“这位,就是来自中国大陆的孙文礼,孙先生。下面就由孙先生为大家讲解这件作品”。

“孙文礼,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台下一人暗自言道,随即写了一张纸条,挥手叫来服务生,服务生见状来到近前说道:“您好,先生,有什么可以帮您吗”?

“把这张字条交给台上的那位孙文礼先生”,服务生接过字条,同时也接过20港币小费。

“谢谢”,服务生道谢后离去。

“各位…”孙文礼刚一开口,就有些紧张,望向台前,陈香草在胸前挥了挥拳头,文礼镇定了一下,说道:“各位来宾,各位朋友,大家好。”

一边说一边转身轻轻掀起大绒布,说道:“这是一款传统工艺雕刻而成的龙熏”。

当大绒布完全掀开,龙熏以它傲人的姿态展现在众人面前时,台上台下一片惊呼。

“这款作品采用中国吉林特有的长白石雕制而成”,孙文礼继续介绍道:“龙熏,顾名思义雕刻以龙为主。下雕麒麟足,底绘吉祥八宝莲瓣图案,腰系祥云,上盖镂空。顶端火珍珠微刻七龙盘绕,双龙耳,龙首戏珠。熏香之时,烟气直从二耳龙口中喷出,直射入火珍珠之中,再从镂空处溢出,盘旋萦绕于龙熏四周,袅袅不散”。

台下惊叹不已,如此精妙绝伦,实属罕见。

“各位,请看”,孙文礼说着话,手中已经拿出一张照片,说道:“观此龙熏有诗为证:莹透泛玉光,白裘甩杏黄。麟足托莲瓣,龙傲欲喷张。祥云趋聚散,漏刻暗含香。盘旋写画意,委婉继昂扬。这张照片就是这首诗,雕刻在龙熏的莲瓣之上,放大两百倍的效果,在作品上直接用肉眼是看不到的”。

“噢”!台下又是一阵惊呼,在石头上微雕到这种效果,实属罕见,实属罕见那,又是一阵议论纷纷。

拍卖师见火候已到,上台说道:“有请孙文礼先生到台下休息”,边说边导引孙文礼下到后台,说道:“先生们,女士们,这件作品大家都已经了解,现在开始起拍,11万起,每档叫价三次,加价五千起”。

“12万”。

“13万”。

“15”万。台下沉默有一分钟,拍卖师叫道:“15万一次,15万两次”。

“15.5万”。

“3号先生15.5万一次”,拍卖师叫道。

“16万”。

“17万”。

“20万”。

“3号先生20万,一次,20万两次…”,拍卖师拉长了声音,叫道:“20万三次,成交”,随着“咣”一声,拍卖师手起槌落,这款长白石龙熏被3号先生拍得,3号先生露出满意的笑容。

且说孙文礼下到后台,迎面一个服务生毕恭毕敬的说道:“请问,您是孙文礼先生”。

“我是孙文礼”,孙文礼应道。

“有位先生,让我把这个交给您”,服务生把一张纸条交到文礼手中。

但见字条上写到:“孙文礼先生:您好,如果您是成怀县半山屯人,就请到二楼玫瑰厅一叙”。

文礼十分惊异,自己初次来港,没有熟人,怎么会有陌生人知道自己是半山屯人呢?

“请稍等”,孙文礼说道:“我需要和我们领导请示一下”。

“陈厅长”,文礼来到陈香草面前说道:“有位先生想见我”,把字条交到陈香草手中。

“这个…”陈香草犹豫片刻,说道:“我需要向上级请示”。

经过陈香草请示,上级表示,会见可以,但陈香草必须全程陪同。

“先生,孙文礼先生到”,服务生一边敲门,一边轻声说道。

玫瑰厅房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了,服务生躬身而退,陈香草和孙文礼款步进入房间。

“我就是孙文礼,请问您是…”孙文礼问道。

“您就是家住成怀县半山屯的孙文礼”?

“是的”,孙文礼答道。

“那,您的父亲可是孙大成”?

“正是,难倒您是…”孙文礼惊奇不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对,我就是孙文仁那,兄弟”,孙文仁已是热泪盈眶。

“您是孙大威大伯的长子”?

“正是,正是”。

两个人惊喜交加,紧紧拥抱在一起。

“陈厅长,这位是我的堂兄孙文仁”,孙文礼向陈香草介绍道:“堂兄,这位是省外贸厅副厅长陈香草”。

陈香草和孙文仁互相见面,微笑握手,三人落座,孙文礼问道:“堂哥,这么多年没有音信,你都在哪?,这次来拍卖会是…”?孙文礼的问话,也正是陈香草想知道的,所以一直在默默聆听。

“唉,这个,说来话长啊…”孙文仁长叹一声说道:“这要从当年日本人占领东三省说起…”

原来,孙大威一家,为避战火,举家南迁。不想行至河北时,遇到国民党军队抓壮丁,一家人四散奔逃。结果孙文仁被国民党军队抓了壮丁,被迫跟着国民党一路南撤,最后败退台湾。

“在台湾退役后,我娶妻生子,跟随夫人的家族做起了珠宝生意”,孙文仁说道:“本次来香港参加拍卖会,就是为了拍卖两颗夜明珠,不想巧遇堂弟你呀,真是缘分未尽那”。

“噢,原来是这样,那大伯和文义有下落吗”?文礼问道。

“一直没下落,这不去年我通过电台海峡寻亲栏目,得知文义在山西西安,旅游局工作。有了一次书信往来,但是目前****,我还无法回大陆探亲”。

“好,知道地址就好,我找时间去看看大伯”,孙文礼激动的说道。

“那太好了,我这有一千港币,可以作为你的路费,就算替我看看我爹和我文义”,孙文仁说着话拿出一叠钞票放到孙文礼手中。

“这个,恐怕不行”,孙文礼说道。

“的确不行”,陈香草说道:“外汇管理局规定,单人一次过境,携带外汇不能超过两百元”。

“那,怎么办”?孙文仁焦虑的说道:“汇款可以不”?

“汇款可以”,陈香草说道。

“好,那就这样”孙文仁说道:“这两百元你拿着,作为路费,另外我再汇款一千元过去”。

“这样可以”,陈香草应道。

”好吧”,孙文礼没有理由再拒绝。

却说刘慧兰,一边做着棉鞋,一边不自觉的自言自语道:“二凤啊,你哥走多久了”。

“听说去香港,走有半个月了”,二凤说道。

刘慧兰举起缝鞋针在自己的头皮上刮了刮,眯缝着眼睛说道:“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回来”。

“哥说收地的时候准回来”,二凤很有把握的说道。

“这眼看着一天天见冷,收地也就这一半天了,你哥也应该有个信了”,刘慧兰念叨着说道。

“娘,我哥说了,收地就会回来的,别担心”,二凤安慰道。

“都谁在家那,啊!快快出来搬东西”,一个大嗓门还没进院就喊开了。

“哟,大姐夫来了,娘我去看看”,二凤说着话连忙穿鞋走了出去。

只见大凤两口子风风火火走近院子,二凤连忙叫道:“大姐夫,您来了”。

“快快,去卸车,你看这袋面放哪呀”,二凤的大姐夫叫道。

“哟,连胜来了,看你这一身的面粉,二凤啊,快拿笤帚给你大姐夫打扫打扫”,刘慧兰连忙来到外屋继续说道:“叫你嫂子开门,把面粉放到里间去”。

“好嘞,娘”,只见二凤提着几盒糕点走了进来。

“嗬,大妹夫来了,快快快,放这吧”。

“嫂子在家那,哥呢,去香港还没回来那”?

“嗯,还没呢,估计应该快回来了”。

“大姐夫,过这边来,我给你扫一扫”,二凤叫道。

大凤也扛着一袋子面条走了进来,笑道:“嫂子在家呀”。

“噢,大妹来了,看把你能的,这么重,你也能扛动,下次让他们爷们扛,别累坏了,快过来喝口水”。

“嫂子,我没事 这点东西我还行,我哥还没回哪”?

“是啊,快了,也就这两天吧”。

“娘,那什么,大凤就留在这,不是准备收地嘛,前几天大凤就叨咕了,我那供销社还有事,我就先走了”,大姑爷说道。

“吃过晚饭再走吧”,刘慧兰说道。

“不了,等文礼回来,我再来,我们哥俩喝点”,说着话走出院子,二凤送到路边,看着大姐夫上了车,走远了,才返回院子,见大姐正在扫衣服,说道:“我来吧”,接过扫帚扫了起来。

“洋洋呢”,大凤问道。

“在嫂子房间,和他天天哥玩呢”二凤回道:“这会没有声音,估计睡着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刚吃罢早饭,大凤、二凤和大嫂一起往下捡桌子,刷锅、刷碗。忽听院外卡车声响,洋洋和天天跑出去看了看,叫道:“好多人啊”。

“爸爸,爸爸”,天天叫道。

“哟,乖,来爸爸看看天天乖不乖呀”孙文礼就地抱起天天,一手拉着洋洋进了院子。

孙文礼边走边叫道:“娘,来客人了”。

刘慧兰听见文礼的声音,赶忙下地,一家子全都出迎,“哟,文礼呀,你回来也不说一声”刘慧兰面对这一车十几二十来个人说道:“你这是…”。

“娘 这些人是帮咱家收地来了,大家说争取一天收完”,文礼高兴的说道。

“哟,那敢情好,文礼呀,你没见文智呀,他怎么没回来”?刘慧兰担心的问道。

“娘,你看,那就是文智,开车那,现在文智可厉害了,那卡车玩的滴溜转”,文礼开心的说道。

“我也要开车”,文信不知从哪钻出来说道。

“小孩子别瞎说,开车那是大人的事”,刘慧兰说道。

大凤、二凤忙着迎进众人,端茶倒水,忙的不亦乐乎。

“孙哥,咱们就别在这客气了,赶紧带领弟兄们下地吧”,齐宝中说道。

“对 我们大家一起动手 争取时间,今天收工”,林淼说道。

“文礼呀,这工厂还有女的啊”,刘慧兰问道。

“是啊,娘,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妇女能顶半边天”,文礼说道。

“是啊,大娘”,林淼抓住刘慧兰的胳膊说道:“现在是新社会,男女平等”。说罢,人群一阵呵呵大笑。

一众人等坐上车,文智开车呼啦啦向大地开去。

孙大成正在地里收地,忽见来了一卡车人,正自纳闷,只见文礼、文智从卡车上跳下,来到近前, 如此这般一说,孙大成嘿嘿干笑了几声,说道:“这话说的,这话说的”。

家里姑娘、媳妇一起上阵,刷大锅,烧开水,打卤子,和面,准备做手擀面,给众人准备午餐。

这家伙翻拉天了,七吵乱嚷、鸡飞狗跳,忙的不亦乐乎。

“娘,咱家鸡蛋不够了”,二凤说道。

“去前院你刘婶家借10个”,刘慧兰说道。

“娘,咱家这面盆有点小,和不开”,大凤说道。

“我看看乍回事”,刘慧兰来到外地一看,说道:“面多了,肯定和不开,再拿一个盆,分开和”。

“大嫂,这是鸡蛋,刚从刘婶家借的”,二凤喘着粗气说道:“还有,一筐韭菜”。

“好,放这吧,一会我弄”。

临近晌午十分,文智驾驶卡车从大地把干活的人们拉回来吃午餐。家里人一看,叫喊着赶快准备碗筷,从刘婶家借来的十副碗筷也已经送了过来。

“来来来,大家辛苦了”,二凤一边招呼一边说道:“到这边洗手,肥皂、毛巾都在这。对对对,这边洗手”。

二凤一边示意,一边引导,众人纷纷到井沿洗手。

“洗好手的来这里,碗筷在这里”,二凤赶紧招呼道:“手擀面,韭菜鸡蛋卤,大家自己动手,对对对,那边那几盆全是面条”,二凤一边给洗好手过来的人发碗筷,一边说道。

“你这二妹挺能张罗呀,啊?孙哥”,齐宝中说道:“是个人才”。

“那是,我这二妹,学习最好,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孙文礼说道。

“是吗?,那么厉害”,齐宝中惊呀的说道。

“这是没错的,并且我告诉你,还不仅仅是第一那么简单”,孙文礼说道。

“怎么说…”,齐宝中问道。

“嗯,这么说吧,我二妹第一,是吧,哪第二离她好远好远哦”,孙文礼骄傲的说道。

“有那么厉害,呆会我找你二妹切磋切磋”,在旁边稍耳根子的林淼说道。

“哟,是你呀,林淼”,齐宝中故作惊讶的说道:“还这么精神,看来没累着啊,啊,呵呵”。

“哼”,林淼转身盛面条去了。

紧张的秋收,在厂里二十几人的帮助下,一天就完工了,邻里们羡慕得不得了。孙文礼送走了同事们,疲惫的进了房间。

入夜,忙乎了一大天的人们都累了,文礼躺在炕上,伸了个懒腰,说道:“今天累了吧,给这么多人做饭,跟开饭店差不多了”。

“是啊,这一天,差不多顶一个月了”,媳妇应道。

“不过,没有这么多人来帮忙,这地不知要收多少天哪,你是不知道啊,别人家一见咱家来了二十几号人,一天功夫收完了,那个羡慕啊,就别提了”,文礼得意的说道。

“嗯,还不是你在厂里有人缘”,媳妇也觉得脸上有光。

“噢,对了,给你,这是厂奖励给我的二十块钱,拿去买件衣服穿”,文礼说着从兜里掏出两张十元的纸币。

“哟,这么多,这两张大团结,差不多相当于你一个月的工资了”,媳妇美滋滋的说道。

“嗯,过两天我准备去一趟陕西”,孙文礼轻描淡写的说道。

“去陕西?去陕西干嘛,出差呀”,媳妇疑惑的问道。

“我这次去香港,见到了堂哥孙文仁,他目前在台湾,得知自己的弟弟和老父亲在陕西,托我去看看”。

“哟,就是大伯家的文仁”,媳妇惊异的说道。

“是啊,你说巧吧”,孙文礼不无感慨的说道。

“就是啊,你去参加拍卖会,那他去干嘛,不会也是去拍卖的吧”,媳妇试探着问道。

“文仁是做珠宝生意,具他说这次是去买两颗夜明珠”,文礼答道。

“噢,做珠宝生意,那一定很有钱了”,媳妇眼光一亮说道。

“那没问,不过他给我两百港币,说是给我做路费,明天回县上,到银行换成人民币”,文礼说道。

“呀,两百港币,那相当于多少钱那”?媳妇好奇的问道。

”嗯,按照汇率换算的话,差不多相当于一千三、四百块钱吧”,孙文礼算计这说道。

”天,这么多,那得多久才能花完那”,媳妇羡慕的说道。

单表孙文礼,美工艺请好假,背起行囊,踏上了西去的列车,来到古城西安。

西安,古称长安。地处关中,北滨渭河,南依秦岭,乃十三朝古都。

完整高大的城墙、耸立的钟鼓楼在眼前漂移而过,历尽沧桑的永宁门耸立在天际之间,仿佛在向世人诉说那讲不完的故事,列车徐徐开进西安火车站。孙文礼背着背包,走出火车站出站口,一尊伟岸的毛**雕像矗立在站前广场上,落日余晖投射着耀眼的光芒。

孙文礼禁不住手搭凉棚,定睛观瞧。

“文礼,是孙文礼吗”?一个声音传来,紧接着走来一个中年人。

“文义”!文礼惊喜道,虽然太久未见,但是小时候的模样还在。

“我是文义呀”,孙文义面露激动神色说道。

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心潮起伏,此时任何语言都是多余的,两人互相感受着对方的心跳。许久,才松开拥抱的双手,互相打量,文义接过文礼的背包,说道:“走 上车 咱们回家”。

“好 咱们回家”,文礼也没感染了。

车子驶出站前广场,一路直行,拐过三条街,来到一个小院门前停了下来。

“文礼,到了,咱们到家了”,文义转头对司机说道:“明早八点来接我”。

“好的,局长”,司机开车走了。

文礼下车来到院子门前,但见:

青砖院墙,黑漆木制门楼,两扇板门左右对开,门手处装有一对铜制门环,两侧门轴下方一对抱鼓石,年代久远。

推开院门,三间正房,青砖灰瓦,当中开门,左右各一间卧室。正房西侧建有两间厢房,此时正冒着炊烟,有一老者正提着一筐煤球走了过来。

“爹,看谁来了”,孙文义叫道。

那老者放下框,仔细打量。

“大伯,是我,文礼呀”,孙文礼近前亲切的说道。

“哎呀,果然是文礼,这声音一点没变”,孙大威说道:“你爹可好啊”。

“好,好,天天下地干活”,文礼答道。

“嗯,能干活就好,几十年没见喽”,孙大威念叨着。

“爹,咱们进屋唠吧”,孙文义接过煤球框说道:“文礼咱们进屋吧”。

孙文义一手打开房门,把父亲和文礼让进了正房,自己提着煤球框来到西厢房。

“淑芳,做饭那”,文义进门说道:“哟,挺香啊”。

“是啊,兄弟大老远来的,炖个小鸡”,赵淑芳说道。

“还是媳妇好,亲一个”,文义说着凑上前来。

”一边去,大白天的”,淑芳挥舞着汤勺说道。

“好,好好,媳妇,那我先过去了”,文义指了指正房说道。

“去吧,去吧,省的讨厌”,淑芳转身看锅去了。

“文礼呀,尝尝这个茶叶”,孙大威边说边拿出一罐茶叶,说道:“这是去年一个朋友送的,正宗安溪色种,毛蟹”。

“爹,又介绍你的茶叶那”,孙文义进门说道。

“怎么说话那,文礼第一次来家,那一定要用最好的茶来招待,是吧”,孙大威说道。

”哈哈,说的对,爹”,孙文义拿过一个茶杯,给文礼倒上半杯,继续说道:“文礼,这是上好的乌龙茶,这个季节正是喝乌龙茶的时候,你品尝品尝”。

文礼双手接过,笑着说道:“谢谢”,放到近前闻了闻,回道:“好香啊,很有穿透力”。

“我跟你说啊,文礼,这乌龙茶可是有讲究的,特别是这正宗的安溪乌龙。你看这茶叶已经泡开了,整片叶子是墨绿色,叶片周边却是暗红色,俗称绿叶红镶边。兼收红茶、绿茶之优点,齿颊留香,回味甘鲜那”,孙大威滔滔不绝的说道。

“大伯,看来您对茶叶颇有研究啊,我这次来陕西是受益匪浅那”,文礼边说边喝了一口,说道:“嗯,入口柔滑,甘鲜浸脾,还没有一丝苦涩,好茶”。

“那是,乌龙茶历史悠久,乃是从北苑茶蜕变而来。这北苑茶是宋代的贡茶,宋太宗太平兴国二年…”孙大威意犹未尽的说道。

“叔叔好,叔叔好”,孙文义的两个孩子放学回家,见到孙文礼打招呼道。

“哟,鸿云、艳芳都这么大了,上高中了吧”,文礼问道。

“我今年高一”,孙鸿运说道:“我妹妹艳芳上初二”。

“噢,哎呀,赶上好时候了,好好学习,将来考个大学”,孙文礼感慨道。

“爹,饭好了,咱们吃饭吧,您的茶经等吃过饭,再和文礼探讨”,孙文义笑着说道。

“好,咱们吃饭,呆会我在给你看看我收藏的宝贝”,孙大威说话就起身,大家入座。

“二哥,等嫂子和孩子们都过来一起吃吧”,文礼说道。

“文礼呀,别管他们,咱们先吃”,孙大威说道:“文义呀,拿两个酒盅来”。

“好嘞,就来”,文义应着已经走了进来,笑道:“文礼呀,今天破戒,你来了,咱们喝点,你看看,这是前年朋友送的五粮液”。

酒过三巡,文礼不胜酒力,有些晕乎乎的了,端着酒盅说道:“二哥,我听大哥说,你在旅游局工作…”。

孙大威接话说道:“嗯,文礼呀,文义还算出息,在旅游局混个副局长的位置”,端起酒盅眯着眼说道:“还算没给我丢人”。

“说啥话嘛,爹,咋叫混那,我那也是一步步干上去的”,文义不服老爹的论调说道。

“噢,二哥,你都是副局长了,比我强啊”,文礼实话实说道。

“你也不错啊,能去香港参加拍卖,实力也很强悍那”,文义说道:“文礼呀,你们拍卖的是什么呀”。

“就是一件工艺品,石刻”,文礼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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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刻?咱们西安石刻到处都有啊,我们旅游局正在研发旅游项目,你们的石刻是仿古吗”?

“是的,就是参照古代的熏,仿制了一款龙熏,你看 这是照片”,说着,文礼拿出了参加拍卖会的现场照片。

“哟,看起来不错呀,刻的很有功底”,文义十分欣赏的说道:“爹,你看,真的不错哦”。

孙大威戴上老花镜,仔细观瞧,连连点头,说道:“不错,不错,就这个东西,我听说拍卖了二十万港币”?

“是的”,文礼答道。

“哎哟,很有价值嘛”,文义说道:“文礼呀,那你不是发财了”?

“哪里,这是美工艺的作品,不是我个人的作品”,文礼说道。

“可是我听说,这件作品是你主刻呀”,文义说道:“怎么说也应分你点吧”。

“没有,回厂后,开庆祝大会,奖励我二十块钱”,文礼说道。

“二十块钱,太少了吧”,文义惊讶的说道。

“不少,差不多顶我一个月工资了”,文礼认真的说道。

“文礼呀,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那”,孙大威说道。

“厂里给了我半年假 我准备出去看看,到各地走一走,增加点阅历”,文礼如实说道。

“嗯,也好,年轻人及时充电是必要的”,孙大威老成的说道;“不过,也不能泛泛的看,要有所指”。

“是的,大伯,我这次去香港,发现汇丰银行门前有两尊铜狮子,形象威武逼真,十分喜爱,就临摹了下来,回来后就想有机会把国内的狮子都临摹下来,最好能整理成册”。

“嗯,这个想法不错,值得去做” 孙大威赞扬道。

第二日,孙文礼在文义的陪同下游览了古城西安,所见所闻令文礼赞叹不已。

“文礼呀,你来的正是时候,兵马俑博物馆刚刚对外开放,我带你去见识见识”,文义说道。

“二哥,你看这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你这全陪我了”,文礼不好意思说道。

“文礼,说哪里话,都是一家人嘛”,文义说道。

文义、文礼驱车来到兵马俑博物馆,刚一走进馆内,那宏大的场面,立刻给文礼带来了强烈的震撼。此时的兵马俑坑,一边挖掘一边展出,尚未露出全貌,但每到一处,文礼都被出土的各种文物所震惊。可惜这里有规定,不让临摹,文礼只有默默的牢记在脑中。

“怎么样,文礼呀,感觉如何呀”,文义问道。

“好,太好了,这些东西都是国宝啊”,文礼兴奋的说道。

“嗯,有没有想过来这里工作呀”,文义试探着说道。

“来这里?”文礼疑惑的说道。

“是呀,如果你同意,手续嘛,我来想办法”,文义说道。

“这个,我还没想过”,文礼说道。

“没关系,有的是时间,你好好想想,什么时候想好了,就告诉我”,文义满怀信心的说道。

“这个,我得回去商量商量”,文礼应道。

“文礼,我这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文义笑着说道。

西安古城那厚重的城墙,已淹没在落日的余晖之中。文义、文礼哥俩的剪影依旧晃动在女儿墙垛手之间,来来回回不停的指点。仿佛夜幕的降临,并不意味着这一天的结束,在充满好奇人的眼中,无限延长…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有道:初刻拍案有惊奇,文礼雕龙赛琉璃。古今侠义从微处,阅尽遗存写古籍。